婚禮照常進行,司儀剛準備上台,大廳的燈光忽然全都暗了下來。
周遭一陣喧鬧,直到唯一的那束燈光落在我的身上。
盤起的長發如今散落在肩上,我換下婚紗,一步步走到舞台中央。
懷中抱著的狗原本應該在婚禮上,為我送來婚戒,可現在卻不用了。
台下眾人一臉疑惑,我拿過話筒解釋,“其實今天要舉行的並不是婚禮,而是......”
“我家小狗的五歲生日宴。”
梁珣聞言立刻朝我走來,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滿臉無辜的看向他,“你忘了嗎?今天是絨絨的五歲生日。”
他握住我的手腕,厲聲斥責:“你鬧夠了沒有!”
受到驚嚇的比熊衝進人群裏,最後找到站在一旁的林棠,死死咬住了她的裙擺。
“啊——!”
她被嚇得臉色慘白,最後暈倒在了地上。
周圍瞬間一片混亂,我緩緩掙開他的束縛,“梁珣,別鬧了。”
“你看,林棠都被嚇暈了。”
他咬牙切齒的發出聲音,“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道她怕狗。”
梁珣說完之後便朝林棠走去,他將人抱在懷裏,轉身離開了大廳。
眼前忽然漫起一片水霧,讓人看得並不真切。
梁珣的手臂上有一道傷疤,從前我問他時,他隻是解釋被瘋狗咬過。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那是他為了保護林棠留下的。
就像那道不會消失的傷疤一樣,林棠在他心裏,也永遠不會消失。
耳邊的聲音愈發模糊,賓客們不斷指點和議論著。
我轉身走出了禮廳,走廊長到好像沒有盡頭。
直到走過那個轉角,我終於失去了所有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眼淚無聲落下,很快便又幹涸。嗓子裏發出壓抑的哭聲,逐漸變得嘶啞起來。
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我才踉蹌的扶著牆站了起來。
腦海中隻剩下最後一個念頭——我要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像是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
直到房門被人摔開,我才勉強醒來,看見父親朝著我一步步走近。
他毫不留情的甩了我一巴掌,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耳鳴,仿佛針紮一般。
“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身後的梁珣走到我的麵前,單膝跪下,用指腹為我擦去嘴角滲出的血跡。
“是我考慮不周,不怪念念。”
我看著他虛偽的樣子,忽然一陣作嘔,“梁珣,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他微微一愣,然後輕笑出聲,“念念,別鬧了。”
“今天的事情,我已經原諒你了。”
我再也控製不住,胃裏一陣翻湧,最後吐在了他的西裝上。
梁珣的臉色逐漸變得難看起來,父親冷冷出聲,“你還不認錯是嗎?”
“那就在這裏,給我好好反省!”
小狗就在這時跑了進來,梁珣一腳將它踹到了牆上,“瘋狗。”
他們轉身離開,隻剩我歇斯底裏的驚叫著。
“啊啊啊啊啊啊——!”
我跪著一步步爬向絨絨,它閉著雙眼,發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嗚咽。
“不要,不要......”
許是聽到我的聲音,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小心翼翼的舔在我的手指上,像是安撫一般。
我抬手將它摟進懷裏,眼淚溢出的時候,疼得猶如鑽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