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一周後會準備好資料,準時出國,去貴公司報到。”
柳清秋嘶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決絕。
“太好了柳小姐,我們非常歡迎您的加入,可是......”
對麵的語氣帶上困惑:“聽說您和未婚夫的婚禮就在一周後,不會耽......”
柳清秋打斷他的話:“沒關係,不會耽誤的。”
因為,這婚結不成了。
掛斷電話,柳清秋凝視著斜掛在黑夜中的殘月,就如同她的心一般空洞蕭瑟。
“發什麼呆?”
男人沒好氣地將公文包扔到柳清秋懷中,“我工作這麼晚回來,連杯溫水都不知道給我準備,你什麼時候能懂事點。”
謝知遠對柳清秋永遠是譴責的口氣。
柳清秋慢吞吞給他倒了一杯水,看著他埋頭在電腦前工作,心中有些恍惚。
這些年,她陪著謝知遠住陰暗潮濕的地下室,吃打折的臨期泡麵,遭受無數客戶的白眼,
柳清秋吃遍了所有苦,唯一沒想過的就是離開謝知遠。
謝知遠的親朋好友幾乎都默認了二人的關係,隻有他本人從未給過回應。
他隻是被動接受著柳清秋洶湧的愛意,享受著困境中那一束熾熱的暖陽。
至於他們成為真正的情侶,那大概是柳清秋受傷最重的一次。
謝知遠和客戶談生意,對方刁難說隻要柳清秋能喝下半斤白酒,這單生意就簽給他們。
在客戶戲謔的眼神中,柳清秋拂開謝知遠阻攔的手,仰頭直接幹掉一整瓶白酒。
她當時滿心滿眼都是謝知遠青黑的眼窩與許久未打理的胡茬,毫不猶豫地答應。
趁著謝知遠洗手的間隙,客戶把醉醺醺的柳清秋帶去酒店。
可她拚死不從,甚至打破玻璃杯將碎片硬生生吞入腹中。
謝知遠眸中染上震驚與心疼,紅著眼眶在醫院守了柳清秋一夜。
她一醒,就聽見他問:“柳清秋,做我女朋友好嗎?”
柳清秋笑出了眼淚,一口答應。
她卑微慣了,以至於這麼多年,她都不敢問他一句:“你中指的戒指,是誰送你的?“
因為她知道,隻要她問了,他們倆就完了。
畢竟那枚戒指是謝知遠的初戀葉悠悠送的。
本來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神仙眷侶,
隻是隨著謝家破產,葉悠悠單方麵宣布中止婚約,跑到國外和富商閃婚。
這對頹廢抑鬱的謝知遠來說無疑雪上加霜。
以至於這麼多年,葉悠悠都成了他心裏不可提及的禁區。
可是這幾天謝知遠很奇怪。
從不在家辦公的人,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露出癡癡地傻笑。
柳清秋順著男人的視線望去,迷蒙的雙眼頓時轉為清明。
電腦置頂的聊天框入目全是可愛的表情包和顏文字,不難猜出對麵大概是個小姑娘。
視線上移,“悠悠”兩個字的備注後明晃晃地點綴著幾顆愛心。
她把頭埋進抱枕,指尖攥得沙發都變了形。
她陪在謝知遠身邊的五年,哪怕自己做得再完美,他也總能找到錯處。
也許月亮都在提醒她不要繼續傻下去。
想起前幾天,他去機場接葉悠悠的時候笑容燦爛,全城的頭條都是“謝總和他的小嬌妻”。
看著葉悠悠身上價值千萬的精致長裙,再對比自己身上洗到褪色的陳年T恤。
柳清秋突然意識到,如果不是謝爺爺催得緊,恐怕未婚妻的名頭也輪不到她。
撕去枕邊的日曆,距離婚禮還有六天。
她幾乎可以斷定,婚禮的主角絕不是自己。
既然謝知遠真正的新娘回來,她也是時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