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秦三公臉色一變，滿臉驚詫，以為是我娘算出了什麼。

他猶豫了半天，隻好拈輕棄重地交代了真相。

「那娃兒，其實......是我和張蘭的。」

「馮娘，你也知道，我都七老八十了，張蘭還不到四十的年紀，我們兩要是在村子裏公開結了婚，那閑話不得滿天飛。」

「所以，我才和我兒商量好了，對外都說張蘭是他媳婦。」

「對了......我兒那方麵不成，所以我才想著趕緊再要一個兒子。」

這下，就都解釋得通了。

可這秦三公還是撒了謊，秦抱兒壓根也不是張蘭的孩子。

直到我娘拿人命說事兒。

他才把另一個女人的存在，說了出來。

那女人沒有名字。

秦三公說，這是他從田裏撿來的瘋子。

「那瘋子一見到我，就往我身上撲，說什麼都要跟著我回家，我看她一個人也可憐，就把她給帶回去了。」

「秦家世代看廟，和天佛有緣，多做善事才能多積德嘛。」

我娘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

嘴裏頭，還不忘誇著秦三公心善。

可藏在裙擺下的雙手，幾乎快把布匹給絞碎了。

「後來呢？那女人呢？」

「那瘋子啊，死了，掉進池塘裏淹死的。」

秦三公說著，臉上露出一幅饜足又嫌惡的神色。

「死的也好啊！你之前不在村子裏不知道，這瘋子敗壞風俗，好幾次都被人看見光著身子趴在小廟裏。」

「見了男人，就要撲上去。」

「拉都拉不開，像條貪腥的瘋狗......」

我娘猛地抬眼，手裏的竹籃差點被甩到地上。

「娘，香掉了。」

我站在一旁。

出聲提醒，順帶打斷了秦三公滔滔不絕的講述。

臨走之前。

我娘告訴秦三公。

要埋釘招福，還得把那瘋女人的屍體也挖出來，越快越好。

秦三公不敢耽擱。

隔天就把挖出來的屍首給送到了我家門口。

即使麵目難辨，白骨顯露。

我娘仍舊一眼認定。

這就是十幾年前失蹤了的小姨。

她把屍體上的黃布蓋了回去，深吸一口氣。

「我會先給她們淨個身子，再埋釘，三公你先回去吧，在家裏等我的好消息。」

秦三公點點頭。

拉上一旁捂著鼻子的張蘭，快步地離開了。

屋子裏。

我娘一寸一寸地給母女二人擦洗著身子。

她叫我取出最大最長的銀釘。

兩具屍體的關節處，包括四肢和胸口，足足紮滿了七七四十九根。

每一根，都是反著的。

深深埋入皮肉。

就這樣，我娘守著她們到了天亮。

等到院子外的公雞打鳴，這才把兩具屍體給送了回去。

「還有件事得提醒三公，埋釘之後先別葬進土裏，擺在正堂七天，不然福氣會被壓住，煞氣會反上來。」

「當然不行，這東西怪嚇人的，我兒子成天在堂口玩兒，看著了不好。」

張蘭麵露懼意。

「蓋起來不就得了，馮娘，別和我家這婆娘計較！」

說著，秦三公狠狠用力捏了一把張蘭的肥臀。

這兩人的事兒我娘也知道了。

秦三公便在她麵前明著來，也不再避諱了。

就在兩人左撩右摸的時候。

我娘瞥到了張蘭腰間那抹發黑的釘印，一把喊住了正要往屋裏拐的兩人。

「張妹子，我上次說的話你可記得嗎？埋釘七日內不能沾水，一個月不能沾葷腥......」

「記得記得，這一個月她可一口肉都沒吃。」

說完，秦三公便急不可耐地把人給拉了進去。

裏頭的聲響大了。

我娘堵著我的耳朵，帶著我轉身走了。

至於張蘭腰上烏黑的印子，是因為她在這個月裏碰了那檔子事。

我娘說的葷腥，指的可不是能吃進嘴裏的肉。

而是男歡女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