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辛很守時。
早上八點,我一出門,就見到他的車已經停在院門口。
還是那扇森嚴的鐵門,但如今已經不見曾經的富麗堂皇,隻剩鏽跡斑斑。
“你想談什麼?”我抓緊時間,步入正題。
陸澤辛眉眼深邃,聲音冷峻低沉。
“你是希望,我給寧瀾集團注資救火?但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誰不知道,現在的寧瀾集團就是一堆破銅爛鐵,有什麼能讓我動心的價值?”
確實,陸澤辛說的都是客觀事實。
寧瀾集團現在就是個燙手山芋,誰都不想沾手。要不是我父親他真的走投無路,求助無門,我也不會被逼著求到陸澤辛麵前來。
可是他既然同意了要和我談談,那自然就是有可以談的空間。
“我也想知道,寧瀾集團有什麼能讓你動心的價值,讓你這樣的大忙人,願意在工作日的早晨和我談?”
“陸總不妨有話直說,也好節約彼此的時間。你覺得呢?”
陸澤辛冷笑一聲,神情不辯喜怒,“寧笑語,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態度?你這是求人的做派嗎?”
我:“……”
可能是我的沉默刺痛了他,他又氣急敗壞起來。
“寧笑語,你在裝什麼純情少女?我們這麼熟了,我是什麼意思,你會不知道嗎?”
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終於明白了陸澤辛的意思。
這樣露骨的暗示,我就是傻子也該聽懂了。
其實早在我決定向他求助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舍棄一切尊嚴的準備。
曾經我是如何拿錢吆喝他的,如今易位而處,他手裏捏著寧瀾集團的命脈,想要如何拿捏我,我都得生受著。
陸澤辛既然下了這樣的餌,我沒有理由不咬住。
“陸澤辛。”
我下定決心,抬起頭看他,眼眶酸痛,但語氣堅定,“隻要你願意伸出援手,幫寧家扛過這次的難關,我是死是活,都隨你處置。”
陸澤辛走近前來,我們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消弭。他低下頭,薄唇剛好湊在我的耳側的高度,緩緩噴薄著熱燙的呼吸。
“成交。”
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也借機拉開了和他之間過於親昵的距離。
然後故作淡定地看著他,“那麼,接下來去哪?酒店?還是我家?”
我回頭看向這座破敗的別墅,心裏一陣陣發苦,嘴上卻故作輕鬆。
“我媽最近一直住在醫院裏給我爸陪護,家裏的管家傭人也都已經解雇了,所以這棟房子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住,你如果想在這裏……也可以。”
他也抬頭望向大門,眼中是說不出的冷肅。
“好啊,那進去吧。”
我已經做好了在陸澤辛麵前放棄一切尊嚴的心理準備。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這個人,我的身體,還能在陸澤辛麵前有作為這麼大的籌碼去談判的機會,已經足夠我“感恩戴德”了。
然而,後麵的事情卻超乎了我的意料。
陸澤辛是和我進了門,卻隻是站在玄關處,沒有多踏進一步。
“陸澤辛,你……”
怎麼不進來?
我話還沒說完,陸澤辛就目光定定地看著我。
“還傻站著幹什麼?”他麵色平靜,可說出的話卻足以掀起驚濤駭浪,“給你十分鐘時間,去拿你的身份證戶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