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
柳芒一身清爽的青衣,搖頭晃腦地朝我笑。
我一看是柳芒,心中頓時沒好氣,正要罵出口,卻無意瞥見柳芒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一襲豔色紅衣,頭發半散半挽,眉秀且淡,兩眼細長,眼尾上挑,自帶風情。
不過最為矚目的還是男子的唇,飽滿殷紅,似要滴出血來,無聲地誘惑著人欲一親芳澤。
嘶,真是個妖精。
我吸氣,想起自己看的話本,覺得若是有真的男狐狸精,想必就是這般模樣叭。
連忙心中默念些清心語,我才穩了穩心神。
說來也好笑,看話本時,我巴不得自己就是那被勾引的公主,遇見如妖精般的真人時,卻清除雜念,恐避之不及。
柳芒臉色一黑,本是無意間瞥見我,上前打了個招呼,卻沒想到我直直盯著他的美人。
“祖宗,你不會又想搶我的人吧?”柳芒眼神警惕,頗帶指控地盯著我,有些不虞。
“想什麼呢?我才不喜歡狐狸精呢。”大聲反駁,我卻在狐狸精三個字上格外小聲,有些心虛,令那二人沒有聽見。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便還當你是我祖宗。”柳芒一鬆氣,沒臉沒皮地笑著,還推了推身旁的紅衣男子,“快給祖宗見禮。”
那紅衣男子麵上無奈,卻隱有幾分寵溺,朝我行了一禮道:“在下拂玉,見過祖宗。”
拂玉?
我腦子一轉,似乎是最近京大班子新找到的頭牌,極會唱戲。
我又瞥了瞥二人親密的神態,又在這樣的地點,心中已然明朗,調笑出聲:“行啊,柳芒你真是豔福不淺,尋的個個都是美人。”
“祖宗你別瞎說,我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別的我隻敢看不敢碰。”柳芒連忙擺手,餘光卻瞥見拂玉黑下來的臉色,又急急用手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子,而後遮住自己的眼,急聲道,“呸呸呸,我連看都不敢看。”
偷偷從指縫裏瞥見拂玉臉色好轉,柳芒才移開了手,大鬆一口氣。
恐我揭他老底,柳芒也不敢多留,打過招呼,就拽著拂玉走了。
我搖頭失笑,柳芒有色心沒色膽,往常隻敢調戲卻不敢動真,如今竟真抱得美人歸了,也是有趣。
轉身去尋那綢緞,我才見其已然沾了汙穢,想問小和尚重新要一條。
小和尚卻言:“施主,二人姻緣隻有一段,便再無第二條綢緞了。”
我皺皺眉頭,也不威逼,又回到水漬旁,有些發愁。
許久才做下決定。
當天入夜時分。
“夫......君?”我笑著出現,卻在看到衛愈明顯不對的神色時,聲音漸小,笑意漸收。
衛愈神情立馬一變,立馬從桌案前走出來,主動摟上我,溫聲詢問:“可累否?”
衛愈鮮少主動親近我,如今這般主動,我心中覺得不對勁,但轉念一想,尋常我過於主動,倒讓衛愈沒了主動的機會。
如今夫妻二人分離一日,他想我也是正常的。
於是乖巧地搖頭,問他:“方才遇見什麼事了,怎竟有了些戾氣。”
我倒很是直白,衛愈一啞,便立刻回:“今日熬的藥太苦了,我便讓小廝重熬一碗,正生氣著呢,你就來了。”
我掙開他的懷抱,走上前,將那碗漆黑的藥汁端起喝了一口,當即苦得我小臉緊皺。
我往常給衛愈喂過藥,自然偶爾也嘗到了些許那藥的滋味,我覺著雖苦,但衛愈卻從不言苦。
如今忍耐力頗好的衛愈都嫌藥苦,我一邊有些好奇,一邊又有些懷疑。
待確認了今日的藥確實苦,我打消了所有疑慮,當即罵道:“確實該氣,拉那小廝出去受罰!”
“真是心疼我的夫君了。”我轉身又撲進他懷裏,複而踮起腳尖,往他臉頰一親,“讓你甜甜。”
說起甜這個字,我倒真眉開眼笑起來,想起一事說道:“今日求子異常順利,抽的簽都是上上簽呢!想必不久便會有好消息了。”
我隱去了今日遇見的奇怪之人以及那不慎吹落的紅綢緞。
不是不信任,隻是不想讓自家夫君過於分神和憂心罷了。
畢竟沒什麼大事,不是嗎?
“那便最好不過了。”
衛愈瞥過那剩下的藥汁,目光落在我笑晏晏的臉上,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