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張嫂的兒子約在咖啡廳。
他坐在我對麵,有幾分戰戰兢兢。
我忽然覺得好沒意思,當初幫他進公司的時候,他背了一身債著急還。
我幫他先墊上,讓他等工資下來分期還我,當時他一個勁的感謝我,恨不得跪在地上。
可現在也會幫著喻可恩偷腥。
我抿了一口咖啡,單刀直入:
“我都知道了。”
張鑫渾身一抖,杯子裏的咖啡灑出來,他著急地找紙擦。
“喻總…隻是一時貪玩,她…她跟周言不是認真的。”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古往今來無論男女,都是一種話術。
“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
張鑫本想裝糊塗敷衍,直到我拿出過去幫他的情誼,他沉默良久,終於是把周言的社交平台賬號給我了。
走之前張鑫摸著鼻子,有些羞愧地對我說:
“哥,你是個好人,你的恩情我都記著。可我也有自己的難處,現在工作不好找,我媽也一把年紀了,公司畢竟是喻總的。”
“您別怪我多嘴,喻總這樣的身家,有人願意往上湊太正常了。夫妻兩個人過日子,就是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好過。”
他的言外之意我聽懂了。
高中時在政治課上學的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此刻才成了回旋鏢打在我身上。
喻可恩掌握了錢,她就擁有了話語權,哪怕做了錯事,也不缺人幫她打掩護和洗地。
張鑫走後,我開始視奸周言的社交平台。
不到半小時,我就從各種圖文視頻拚湊出他和喻可恩的相識相知。
喻可恩有自己的閨蜜團,不同於喝下午茶的貴婦圈,她們都是精明強幹的女實業家。
據我所知,她們的婚姻情況都不太良好,不是離異就是協議結婚各玩各的。
我參加過她們的飯局,帶的伴侶多半是外麵養的人,我同那些人說不上話,久而久之就不去了。
周言和喻可恩是在會所認識的。
初見時周言為供養妹妹讀書在會所陪酒,喻可恩從沒想過一個家庭居然會選擇讓兒子去工作,留著女兒讀書。
她心下觸動,替周言出手解圍。
救風塵的戲碼男女都喜歡,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次數多了感情就變了。
周言心存感激,覺得喻可恩跟其他有點臭錢就踐踏別人尊嚴的富婆不同,開始大獻殷勤。
真正讓喻可恩動搖,大概是周言在社交平台上發布的那首歌。
周言親自譜曲作詞,創作了一首簡單的情歌。
清吧裏,他輕撥吉他,低吟愛語。
喻可恩在台下淚光閃動,我沒猜錯的話,這大抵讓她想起幼年想走音樂道路,父親踩碎了她攢錢買的廉價吉他。
周言簡直是她的夢中情人,在她功成名就出現,她怎麼忍得住不拿他去撫慰童年的創傷。
我的手不住地顫抖,三十多歲的男人險些握不住手機。
原來,在她媽媽重病住院,我陪床二十天,她說關乎公司存亡的商單是陪周言在西海岸追龍卷風。
原來,陪了我們十年的愛狗豆包慘死,我大受打擊無比痛苦的時候,她在維港給周言包了一場世紀煙花。
在看到這些之前,我還心懷僥幸,猜測著她們的發展進度沒那麼快。
我都做好敲打一下雙方等待她回歸家庭生活的準備了。
太可笑了,我自詡十年婚姻已經成為彼此的肋骨。
卻連肋骨什麼時候外翻都沒察覺,現在早就到了不得不剝離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