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染一愣,聲音頓時沉了幾分。
“你說什麼?”
盛思航抬眸看著眼前的女人,女人的五官生得極好,氣質清冷而矜貴,白色襯衫與黑色裙子一絲不苟,扣子嚴謹地扣到最上方,一看就是要出門。
他垂下眼眸,“姐姐,你現在有空嗎,我把爸媽也叫來了,我有事情想要跟你們說。”
盛安染身子微僵,他又叫回姐姐了。
她沉默幾秒,看了眼再次亮起的手機,“我現在要去接時卿,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說完,也不再去看盛思航的表情,轉身離開。
盛思航默默看著她的背影離去,直到徹底消失不見,才低頭進了別墅。
等他再次換好衣服下樓時,盛父盛母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思航啊,這麼晚叫我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盛思航端出一抹乖巧的笑意,挨著盛母坐了下來,“爸媽,今天叫你們過來是想告訴你們,我決定和晚意姐姐結婚了。”
盛父盛母相視一看,語氣又帶著些詫異。
“晚意?你姐姐玩得最好的那個姐姐?”
盛思航點了點頭,“是她,她……喜歡我很久了。”
雖然不知道盛思航是怎麼突然就決定結婚的,但是作為養父母,他們也不好多問。
好在孟家也是知根知底的,娶了她倒也沒有差錯。
意料之中的,盛家父母沒有反對,盛母還笑意吟吟的握住盛思航的手,問他婚期確定好了沒。
他點點頭,“確定好了,和姐姐是同一天。”
盛家父母立馬點了點頭,話裏帶著一絲滿意。
“這樣也好,我們家這回算是雙喜臨門了,那幹脆場地也定在同一個吧,對了,你結婚這件事跟你姐說了沒?她從小那麼寵你,還不知道舍不舍得把你放出去哦。”
盛思航想起剛才盛安染滿不在意的樣子,默默搖了搖頭。
“還沒有,反正到時候後姐姐也會知道的。”
盛父盛母也沒再說什麼,叮囑他早點休息後就又趁著夜色離去。
盛思航這才轉身回到了自己房間,抱著那一千張給盛安染畫的素描來到了後院。
他把畫一張張放在火盆裏,看著它們一點點被火苗吞噬。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看著界麵上孟晚意三個字,盛思航恍惚了一瞬,才按下接聽鍵。
女人的呼吸聲透過話筒傳到她耳畔,讓他一瞬間以為她就在自己的身邊。
或許是聽他久久沒有說話,她溫潤的聲音終於響起。
她素來是禁欲高冷的,可此刻嗓音裏竟帶著幾分壓抑不住的其她情緒。
“思航,我聽母親說你願意娶我,我現在在國外,沒辦法馬上趕回來,但婚禮我會一手籌備,婚禮主題,婚服,婚戒這些你有什麼喜歡的風格,都可以告訴我。”
這場婚事是盛思航迫於無奈下的選擇,如果他不選擇結婚,依盛安染的性子,為了徹底斷絕他的荒唐心思,不久後她肯定會給自己安排數不清的相親。
與其找個陌生人,不如娶一個愛自己的人,而孟晚意就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或許這場婚事一開始就目的不純,他的語氣裏帶了幾分愧疚,“你安排就好。”
孟晚意輕輕笑了笑,“那好,我請設計師去安排,你好好休息,什麼事,都有姐姐在。”
聽到姐姐這兩個字,盛思航失神了片刻。
想起小時候,孟晚意總是拿糖給他,哄著讓他喊姐姐。
而每當這時候,盛安染總是會占有欲極強的拿走那些糖,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隻能叫自己姐姐,若是叫別人姐姐,前麵必須得加上名字。
偏偏孟晚意鍥而不舍,她明明是一個對什麼都不在意的人,卻唯獨對逗他這件事情有獨鐘。
他那時候沒有看出她的心意,而如今,他也不是太確定。
他想起孟母當時的話,語氣裏帶著一絲試探。
“晚意姐姐,盛阿姨說你從很早之前就喜歡我了,是嗎?”
孟晚意並沒有否認,“是。”
他看著火盆裏燃滅的紙張卻不知道怎麼開口,那邊的女人就接著道:“思航,雖然我們的婚事訂的很倉促,但是該有的我都會給你。結婚後,我名下80%的股份會全部轉贈給你。”
盛思航心中閃過一絲震驚,剛要說些什麼時,身後突兀的響起了一個女聲。
“什麼結婚?”
看著朝他走過來的盛安染,盛思航呼吸一窒,隨即掛斷了電話。
“沒什麼,剛在和朋友打電話。”
盛安染走到他麵前剛要說些什麼時,目光就被他麵前的火盆所吸引,灰燼裏還有幾塊未燒盡的碎片,她撿起一看,正是他多年前為自己畫的素描。
她心臟瞬間漏了一拍,攥緊了手中的紙張。
“好好的,怎麼突然把這些畫燒了?”
盛思航在手機上打字的手一頓,隨即淡淡開口。
“你不是說過這些畫是見不得光的嗎,我就把它們都燒了。”
盛安染拿著碎片的手驟然一僵,還想要說些什麼時,盛思航早就繞過她走進了別墅。
看著那瘦弱的背影,她突然想起那天,她勒令他把和她有關的所有東西全都丟掉,說這些都是見不得光的。
可那時的盛思航卻強忍著眼淚,固執道:“我為什麼要丟,這些哪裏是見不得光的,我喜歡你有什麼錯,我們又沒有血緣關係!隻要你也喜歡我,我可以與全世界為敵!”
那個固執的男孩逐漸與眼前毫不留戀的男孩重疊在一起,讓他久久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