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
我早一點對他徹底失望,就可以早一點離開這裏。
裴放不是已經在跟我證明了嗎?什麼海誓山盟,愛不愛的。
也就那樣。
那天後來我打車去公司送資料的路上,
係統突然問我:
“宿主,既然裴放都已經愛上別人了,你為什麼......還沒有對他徹底失望?”
“你們人類不是最討厭背叛嗎?”
我看著車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突然失去了聲音。
是啊,為什麼呢?
沒有人是天生喜歡犯賤的。
任誰來看,這段感情裏也是我付出的更多,而裴放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個標準的陳世美。
如果換成是別人,可能在他剛剛移情別戀的時候就對他徹底失望了。
甚至如果放在言情小說裏,我應該都算得上是那種最讓人生氣的窩囊廢女主。
可是非黑白哪有那麼清楚明辨呢。
我們相依為命七年,結婚三年。
那不是輕飄飄的幾個字,那是真實存在發生過的三千多個日日夜夜。
十年啊,十年太久了。
久到我願意為了他放棄回家的機會,
久到我們已經愛恨交織到了這樣的地步,我還是沒能徹底恨他。
哪怕我知道他是個爛人,他可以輕飄飄的把那十年揭過去愛別人,
可我不是個爛人。
我是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我和裴放之間不是隻有愛情。
就像他很早之前說過的,他說這個世界上我們隻剩下彼此了。
他也曾經在車禍裏毫不猶豫的擋在我身前,為我一步一叩的跪了幾百級台階求過平安符,
他也哭著跟我說過,說這個世界上我最愛你。
我知道愛意瞬息萬變。
可擁有過,就沒辦法否認它曾經存在。
那我究竟想要的是什麼呢?要怎麼做好感度才能徹底歸零?
“我們隻是需要一個體麵的分開。”
為我的心軟,為這十年。
我想或許這樣,才算是真正的不留遺憾。
但我剛進了公司,助理曼迪就一臉抱歉的跟我說:
“棠姐,裴總說......您被停職了,他讓您暫時不用來公司了。”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停職?
“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周琴就踩著小高跟從我的辦公室裏走出來。
“不好意思啊棠棠姐,這個項目裴放說可以交給我試試。”
“他說既然你心思也沒有放在工作上,就幹脆不要回公司了。”
話說的這麼明白,我再聽不懂就是蠢了,裴放嫌我管的太多,嫌我查崗。
停職是他給的懲罰,他把事情做的這麼絕,鬧得這麼難看其實是在跟我說,
沒有他,我就什麼都不是。
沒有裴放在場,周琴自然也不用跟我裝了,
她撩了撩頭發意有所指的說:
“有些位置,還是應該讓適合的人來做,你說呢陸棠姐?”
我突然就有點想吐,不是被他算計我惡心到,也不是為周琴跳腳的樣子生氣。
我是覺得自己很蠢。
陪裴放白手起家的這麼多年,我不說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也稱得上是全身心的奉獻。
從前我以為愛可以解決很多問題,我以為我們沒必要分的那麼清楚,
可現在才發現愛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辦公室裏我的東西已經全都被收拾出來,小小的一個箱子就全都放下了。
隻是桌上擺了很久,那張我和裴放十年前的合照不知道被誰摔碎了,
現在狼狽的躺在垃圾桶裏。
而我已經沒力氣去把它再撿出來了。
我累了。
“陸棠,小琴是名牌大學畢業的管理係高材生,她確實比你更適合這個崗位。”
裴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正一臉義正詞嚴,居高臨下的施舍我:
“如果你可以為了上次的事跟小琴道歉,我可以考慮安排你做小琴的副總。”
名牌大學畢業......我有點想笑,我沒上大學又是為了給誰攢學費打工呢?
“我辭職。”
我對著他無所謂的笑了笑,既然爭辯這些都沒有意義了,
那我們都應該獲得自由。
我不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