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淵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語氣軟了些:
“初初,我知道你善良,她就算找房子也還需要時間,等她找到,我就立馬讓她搬出去。”
我忽然覺得好累,也不想再吵了,隻是問:
“你要她住哪裏?家裏沒有客房。”
本來房子是四室一廳,除了主臥、兒童房和書房外。
最後一間房,被陸九淵以想要一個私人辦公間為由鎖了起來。
我和他共用一個書房,但是這間辦公間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用。
根本沒地方給她住。
沈樂柔輕笑道:
“怎麼會沒有呢?初初可以自己去看看。”
我愣了一瞬,下意識地往那辦公間走去。
打開門,我原以為全是病例、案例的房間,不僅擺放著柔軟的大床,甚至全屋都是充斥少女心的淡粉色。
屋內一塵不染,一看就是經常打理的樣子。
桌麵上放著沈樂柔和陸九淵從前的合照,每一張都用手工做的相框放好,從18歲到24歲,從青蔥到成熟。
我的大腦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全身溫度驟降,雙腿就像黏在地板上,動彈不得。
我忽然想起,在這間房還沒有被他弄成私人辦公間時,爸媽不遠萬裏來看自己,他都不願給鑰匙讓他們住兩天。
最後是爸媽為了不讓我和陸九淵吵架,選擇了退讓一步,住進了酒店。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不讓爸媽住,是因為這間房,從一開始就是用來想念沈樂柔的。
沈樂柔指著書櫃炫耀,
“九淵還特地買了一整套我喜歡的盲盒,初初你也覺得很可愛吧?”
我忽然想笑,嘴角剛剛上揚,眼淚就劈裏啪啦砸向地麵。
我什麼都沒說,拿起兒子的東西,直接離開了家。
陸九淵皺眉質問,“你要去哪?”
‘砰’的一聲,房門被我狠狠關上,發出巨響。
我去哪,和他無關,他也不會在意。
果不其然,他甚至沒有追出來問我下。
壓抑著胸口中不斷翻湧的惡心,我聯係了律師,平靜道:
“幫我擬一下離婚協議書。”
......
之後幾天,陸九淵都沒聯係過我。
我知道,他在陪著自己的心尖尖,他打心底覺得,我鬧幾天就會回家。
可這次,我真的累了。
從律師事務所出來時,我難得的接到了陸九淵的電話。
想到正好要和他商議離婚的事情,我便按下接通。
他不悅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格外清晰,
“林知初,你鬧夠了沒有?居然帶著孩子出去那麼久,你要讓別人怎麼想我們?”
劈頭蓋臉的責問,已經在我的心裏蕩不起絲毫漣漪。
聽到孩子二字,我忍不住冷笑幾聲,
“陸九淵,你現在才來問,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陸九淵頓了頓,“你什麼意思?”
我平靜道:
“孩子,死在了那場車禍裏。”
陸九淵的呼吸一窒,半晌,他嗤笑道,
“你瞎說什麼?鬧脾氣也有個限度,別拿孩子的事情和我開玩笑!”
“趁我還沒生氣,趕緊帶著孩子回家。”
我忽地有些倦了,“我說了,孩子沒了。”
“林知初!你現在怎麼這樣?謊話連篇!”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同事問清楚!”
陸九淵沒有掛電話。
我能夠清晰地聽見,住院部的醫生詫異的聲音:
“孩子在住院當晚就因搶救失敗死亡了。”
“陸醫生,難道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