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我都是從早忙到晚,
紀念日當天,我更是早上五六點就起床去挑最好的生鮮,
就連擺在桌上的花,都是我親自去花園一朵一朵摘下來的。
我期待著給他一個浪漫的夜晚,
哪怕手上到處都是油泡和被刺紮出來的小口,我也覺得甘之如飴。
可是他回家之後表情很差,尤其是在看到屋內的布置後,臉色冷得像一塊千年的寒冰。
他幾步過去就把桌上的菜掀翻,覺得不解氣,又一腳踹爛旁邊的蛋糕。
我不知道他的火氣從何而來,
隻聽見他嗤笑一聲,把我的下巴捏得生疼,十分刻薄的諷刺我:
“紀念日是和有感情的人過的,季舒橙,我和你有感情嗎?”
他從來都是冷落我,這種麵對麵的鋒芒我還是第一次承受,
我被這句話傷得體無完膚,當下就哭得稀裏嘩啦的,
比被人無端扇了一耳光還要難受。
但他似乎還不解氣,
把本來就摔得四分五裂的蛋糕踩得稀爛,奶油飛濺,粘得到處都是,
空氣中彌漫著讓人難受的甜膩味。
陳冰洋的褲腳被弄得一片狼藉,狠狠擦拭後,他猩紅著雙眼抬頭,
語氣裏的嫌惡讓我至今想來都心有餘悸:
“真他媽惡心,跟你一模一樣。”
我被這句話擊垮,一下子跪坐在地,像失去了渾身的力氣。
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蛋糕,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天柳梢在國外嫁人了。
手機在這時震動,一下把我的思緒拉回,
在看清他的頭像後,我的心還是沒由來的一顫。
“你不如問問你死了,我會有什麼反應。”
“季舒橙,有病就去找醫生,別來煩我。”
哪怕心窩處傳來撕裂的痛楚,我也一下就笑出聲了,
笑著笑著,連眼淚都出來了。
半夜的時候我刷到柳梢的朋友圈,是兩個人在遊艇的背影:
“你陪我的日日年年。”
我知道自己今晚肯定又睡不著了,於是叫住正在查房的護士:
“麻煩你給醫生說,這個針我想盡早打,越快越好。”
進展比我想象得順利很多,
針才剛紮進我的血管時我就睡著了,夢見了好多事。
夢見我拿著娃娃親逼上門要陳冰洋娶我,他氣急之下罵我的一句賤人;
夢見我追著想要參加他和朋友的聚會,被他孤零零地扔在荒無人煙的山野;
夢見他拉著我去流了自己的孩子,卻在床上故意大聲說想讓柳梢給他生個孩子。
太多的夢境揉成一團,
這些在往日裏折磨我到痛不欲生的點點滴滴,在再睜開眼的那一秒,
竟然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在我心中掀起。
“覺得沒有哪裏不適就可以出院回家了,這個針劑可以抑製住情感的迸發,可以幫你更好地尋找快樂。”
手機裏還有一條短信,是淩晨陳冰洋給我發來的。
隻有一個問號。
他和柳梢去島上玩了三天,估計昨晚回來沒有看見我才問的。
以前我總是盼望著他能主動給我發一次消息,哪怕一個標點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