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進了國營飯店，林俊波一口氣點了三個菜。

就在林俊波還要繼續點的時候，廖秋荷一把按住他的手：

“已經夠吃了，你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省著點花，吃完這頓你就不過日子了是吧？”

看著廖秋荷那副神情，就像是責怪自己丈夫大手大腳的妻子。

林俊波還沒有來京市的時候，每到休假，我也會帶廖秋荷一起來國營飯店吃飯。

但那時候，她從沒有想過要為我省錢。

現在想想，或許是因為她從沒有想過要和我有以後吧。

因為並不打算以後一起過日子，所以不在乎。

吃到一半，林俊波端起酒杯：“傅教授，我敬你一杯。”

廖秋荷瞥了我一眼，又對林俊波囑咐道：“你的傷還沒好全，別喝多。”

“知道的知道的，就喝一點點。”

林俊波不停的對我說著感謝的話：“傅教授，真的要謝謝你。”

“謝謝你這麼大度，謝謝你這幾年對秋荷的照顧。”

可每一句話裏，都好像在提醒我，廖秋荷並不愛我，他們才是一對。

“要是沒有秋荷，可能我現在連個住的地兒都沒有。”

一邊說著，林俊波一邊往自己的杯子裏倒酒，一杯接一杯。

“秋荷真是個體貼的女人，把我那個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又舒服，不然我自己弄得跟狗窩似的。”

“傅教授，你要好好珍惜秋荷，她真的很好很好......”

說到這裏，林俊波垂下頭。

他好像喝多了，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聲音沙啞：

“要是當初，要是當初她和我表明心意的時候，我沒有逃避......”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落在廖秋荷身上。

她緊挨著林俊波，聽著他的話，廖秋荷早已經紅了眼眶。

“俊波......我......”

林俊波忽然摟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脖子處：“秋荷，我後悔了，我早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你走以後我滿腦子都是你，我不能沒有你，也不能想象將來你嫁給別人。”

“秋荷......我真的後悔，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廖秋荷就這樣任由林俊波摟著，沒有推開他。

她垂頭看著林俊波，碩大的淚珠一顆顆砸下來。

周圍的一切聲音好像都消失了，我聽見她說：“能，能的。”

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好像都凝固了，我握著筷子的手有一瞬間十分僵硬。

半晌後，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

我看著廖秋荷，輕聲開口：“廖秋荷，我們不合適，以後就算了吧。”

廖秋荷好像沒有聽到，看都沒有看我一眼。

“嗯，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根本沒有聽我在說什麼。

不過，不重要了。

我給她自由，也給自己自由。

說完以後，我大步離開了國營飯店。

剛走出沒幾步，戰友穆宏偉就從遠處跑了過來：“傅教授，可算找著你了，領導有急事找你。”

我立刻加快腳步，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研究所。

“煊揚，上麵剛剛來通知了，西藏那邊現在很缺人，你們這一批援藏人員要提前走，明天就動身，這是車票。”

收到命令之後，我立刻回到家屬院收拾行李。

必須要要用的一些大件都已經在前幾天慢慢寄出去了，剩下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第二天清晨，拿著車票和行李離開了研究所。

去火車站之前，我把早就買好的結婚戒指拿去退掉了。

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我不等了。

我真切的明白過來，我不應該被困在感情中，應該去向更廣闊的天地！

身為一名研究員，我的理想，從來都是為國家做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