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蕭月如認識是在七年前。
當年為積極響應國家政策,恢複高考的第一年。
我從蘇北一個小縣城努力考到了京市的首都大學。
開學沒多久,學校組織了英語演講論壇,我被抽到上台朗讀報刊。
帶著鄉音的英語一開口就被同學們哄堂大笑,當我站在講台上尷尬的不知所措時,一隻潔白如玉的手從人群中伸了出來:
“我來替他朗讀。”
接下來她優雅大方的談吐深深的吸引了我。
我對蕭月如一見鐘情。
後來老師提倡互幫互助,於是讓我和秦月如分配在了一個學習小組。
就這樣,我們之間便漸漸熟悉了起來。
沒過多久她同意了我的交往請求,兩年後我們又結婚了。
婚後和所有夫妻一樣,我們的生活平淡且溫馨。
直到一年前,去下鄉當知青的方家明離婚後返城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冷靜自持的秦月如眼中也會有洶湧澎湃的渴望。
那是一種仿佛全世界我隻能看到你的專注和深邃。
秦月如給我的解釋是,她和方家明從小一起長大,後來因為政策原因導致方家明不得不下鄉,就連高考也給耽誤了。
為了給他安排工作秦月如把我的研究生名額讓了出去,後來為了留院又把我辛辛苦苦寫了半年的論文拿給他,就這樣方家明的工作算是穩定下來了。
自打以後,秦月如天天下班不著家。
就連年夜飯當天我做了一桌子飯菜等她回來,然而等來的卻是她對我說:
"家明剛回城他還不習慣,無論出於什麼身份我都要陪在他身邊。"
一開始我以為是分離這麼多年的情誼所導致的,直到那次,秦月如表妹生日,我一進門剛好聽到她們的談話:
“要不是當初家明哥下鄉去了,你們倆的孩子估計都能打醬油了,哪裏還輪得上林遠風。”
“要我說,他配不上你。”
下一秒,就聽見秦月如緩緩開口:
“當初聽說家明在鄉下結婚了,我心如死灰,這才答應了他的求婚。”
“算了,他這個人不提也罷。”
一瞬間,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給撕裂,疼得喘不過氣來。
原來在她眼裏,七年的相識我隻配“不提也罷”這四個字。
可即使這樣,我還心存幻想,畢竟七年時間養條狗也該喂熟了。
直到事故發生當天,方家明負責原地發射信號,我負責記錄導彈的時速在引爆後到達現場。
可是,他發出的信號比平常晚了幾秒,並沒有知會我,當我到達落點以後剛記錄完數據。
“砰”的一聲導彈在我不遠處炸開,鮮血染紅了我的麵頰,雙耳之間突然變得模糊,仿佛世界都靜止了。
而方家明也因為爆破聲受到波及摔倒在地。
昏迷前,我看見蕭月如穿著白大褂跑來一把抱住被衝擊在地的方家明,路過我身旁時她居高臨下的撇了我一眼,“林遠風,為了讓我回去陪你過紀念日,你可真是煞費苦心!”
“如果家明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待她走後,我的耳朵徹底聽不清了,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中緊握著剛剛謄抄的數據紙.....眼裏的淚水滲到泥土裏消失不見。
其實有些東西早就該看透了,隻是不到生死攸關,總會心存僥幸。
那一刻,我下定決心,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