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梨被江淮驚動,時隔一個月後,再次踏入楚月恒的房間。
自從他表白後,她不願再踏足他的領域。
“阿梨,月恒是不是不想我們結婚,所以才弄了個晦氣玩意詛咒我們。”
薑梨將江淮護在身後,冷冷地看向楚月恒。
“你要詛咒我?”
他連忙否認。
她的聲音又冷了一個度,“那你在搞什麼?”
楚月恒絞著手指,“我喂養的流浪狗死了,想給它一個歸宿。”
胡亂說個借口後,他瞳孔微縮,竟然忘了他對狗毛過敏,薑梨也知道的。
但是,她貌似沒想起來。
江淮不知道什麼時候抱起骨灰盒,打開後要往馬桶裏撒。
楚月恒驚慌地大喊:“不要!”
江淮加快手上的動作,然後按下衝水鍵。
楚月恒晚了一步,一粒灰都沒撈起來。
他眼神空洞,絕望地望著旋轉而下的水。
江淮幸災樂禍地笑了,“一條死狗而已,改天姐夫送你幾條活的。”
楚月恒雙手死死握成拳頭,猛地抓起江淮的頭,將他的臉往馬桶裏按。
薑梨及時拉開憤怒的楚月恒,江淮起身,狠狠打了他一拳。
楚月恒摔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姐姐,你就眼睜睜看著他欺負我嗎?”
薑梨盯著他流血的嘴角,神色莫名。
她轉過身替江淮擦幹臉上的水,再偏過頭看向楚月恒時,眼中曇花一現的心疼化為無限的冷意,吐出的話語涼薄至極。
“為了條死狗對你姐夫動手,你真是沒教養!”
楚月恒嘴唇顫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從前,要是誰敢說他沒教養,薑梨恨不得打碎那人的牙齒,割了那人的舌頭。
偏偏今日,剜心的話卻是從她口中說出。
將來有一天,她要是知道,她縱容江淮揚了他的骨灰,不知她會不會後悔?
但是,楚月恒等不到那一天了。
閑雜人等走後,他翻出所有和薑梨的合照,燒成灰裝到骨灰盒裏。
他要用他和她過往的回憶,做成一個衣冠塚,來祭奠死去的自己。
他還想給自己燒幾件得體的衣服,但是,一想到他很快就會魂飛魄散,貌似用不到了。
天亮後,他去墓地給自己下葬,恰好今天是父母的忌日,他的墓地買在了父母的不遠處。
墓地裏,他坐在父母的兩塊墓碑之間,就像小時候,坐在父母中間一樣。
“爸、媽,求您們別怪我任性,用魂飛魄散的代價來換跟姐姐相處的最後七天。您們走後,是姐姐將我養大,她親力親為,溫柔細致,是我不該擅自愛上她,給她徒增煩惱。”
“雖然從前我愛她愛得不可自拔,但是,今後不會了。”
“她馬上要結婚了,而我再也沒機會了,因為我快要死了。”
楚月恒痛苦地閉上眼,突然,背後傳來一個凜冽的聲音,嚇得他險些摔倒。
“你說你要死了?”
薑梨手捧鮮花,站在他的身後。
楚月恒嚇得牙齒都在打顫,想要編一個借口糊弄過去,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我......”
薑梨厲聲打斷他,“夠了!居然敢以死相逼來強迫我接受你,不可能!”
她自動替他找了一個理由,他有些慶幸,更多的卻是難過。
原來在她心裏,他竟是如此惡劣。
不過,一想到他差點將她拐上床,也難怪她會視他如洪水猛獸。
楚月恒怕她發現端倪,故意用身體擋住他的墓碑。
可是,她沒有多看他一眼,祭拜過後,徑直往外走。
他剛剛鬆了一口氣,突然,薑梨嗬斥道:“跟上!”
一路上,他察覺到她眼圈紅得異常,身子一直在顫抖。
他再三保證不會做傻事後,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楚月恒輕輕歎息,可是,他早就死了。
晚上,薑梨破天荒地拒絕江淮,待在別墅裏陪楚月恒。
她緊緊盯著他,生怕一個沒看住,他就會做傻事。
她一個人坐在書房裏喝酒,隻有她心情不好時,才會這樣。
明明快要和心愛之人結婚了,楚月恒想不通,為什麼她不高興?
他如往常一樣替他熬醒酒湯,放下托盤後,他瞥見桌子上薄薄的白紙,好像是醫院的診斷書。
原來是生病了,怪不得她如此憂愁。
“姐姐,你病了?”
楚月恒下意識想去看,薑梨突然暴起,狠狠推開他。
他的膝蓋被擦破流血,她卻抓著他的衣服,將他拖了出去。
被重重摔在地上後,楚月恒紅著眼,撕掉一頁日曆。
隻剩四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