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綰是在府邸門口被發現的。
灑掃婆子清晨開了角門,迎麵就見她衣衫襤褸的倒進門來。
全身上下盡是傷口,每寸皮膚都皮開肉綻。
往日裏眉眼彎彎喊我「兄長」的少女,此時卻躺在榻上,呼吸微弱。
郎中推門而出,老爺和夫人急忙上前詢問。
「老夫已盡力,命,是保住了。但何時蘇醒,全看造化了。」
父親雙眼泛紅送郎中出去,母親抱著我,整個人哭成個淚人。
我本是當朝皇子,奈何母後早去。皇家的醃臢事,無非奪嫡二字。
尋常人家稚童懵懂的年歲,我卻在爾虞我詐中殘喘苟活。
那年大雪之際,我被皇兄陷害,墜落懸崖。
體力懸殊,我沒能帶他一起下地獄,卻也抽出隨身藏了多年的雙雁刃戳瞎他的一隻眼睛。
大約是母後在天庇佑,不僅有峭壁樹梢伸出,阻擋了下落之勢,落於崖底又恰逢未結冰的河流,我終是活下了。
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在卻在我眼中赤紅一片。
綰綰就是在這片赤紅中出現的。
在我以為自己就要死了的時候。
她伸手,敷上我已然被血染紅的雙眼。
綰綰將我帶回府中,但府上丫鬟婢女嫌我又臟又臭都不甚遠離。
隻有她,親自為我沐浴更衣,怕我染了風寒,每勺湯藥都是吹溫了才喂給我。
而如今,換我徹夜守在她床前,小心吹涼湯藥喂她喝下。
老爺每次都在晚上才來看女兒,在一旁默默的流淚。
綰綰出事當天,送走郎中,老爺就去報了官。
公堂上,刺史大人正要答應徹查此事,一旁的師爺卻低語幾句。
刺史大人一改先前的態度,下令擇日再審,便再沒了消息。
無奈之下,老爺隻能私下派人徹查此事,豈料這其中大有文章。
那日夜裏,綰綰與穀家長女穀霜凝和幾位商賈千金約好一同遊街。
可誰也沒料到,那穀霜凝哄騙著將她帶去花街柳巷的牡丹院。
剛進房間,幾位賊眉鼠眼的公子哥早已備好酒菜靜候多時,綰綰被商賈千金們簇擁著坐在其中。
推杯換盞間,幾人交頭接耳:「這位可是趙世子的心上人,你們一會可得好生照顧。」
正對著綰綰的是公孫府紈絝庶子,他輕蔑一笑:「你明知這是趙世子的心上人,還送與我這裏?」
穀霜凝笑了笑,「你莫不是怕了趙世子不成,今日你若辦了這丫頭,趙家沒了聯姻的靠山,誰還能與你公孫府爭。」
男人聞言放肆的笑了起來,來到綰綰身邊,假意敬酒,實則借機對綰綰動手動腳。
穀霜凝見機,起身招呼,「姐妹們,天色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綰綰拚命掙紮,但整個人綿軟無力,昏昏欲睡。
一起來的姐妹覺得不妥,「綰綰她不想在這,我們帶她一起......」
話沒說完,就被穀霜凝瞪了回去。
綰綰紅著眼懇求,「放我走吧?求求你,救救我。」
但哪還有人敢出聲。
綰綰還想掙紮,卻被一腳踢倒在地,她痛苦的捂著腹部,眼睜睜看著門一點點關上。
緊接著屋內傳來皮鞭抽打的聲音。
一聲接著一聲,伴隨著綰綰的哭喊。
「拿著銀子,看好了別讓她跑出來了!」穀霜凝扔給門口小廝一錠銀子。
帶著心驚膽戰的幾位姐妹大搖大擺離開了牡丹院。
小廝聽著房間裏傳出的叫喊,也是心頭一緊。
這些勳貴家的公子哥,不僅玩的花哨,還對綰綰拳打腳踢。
「這未出閣的女子就是不一樣啊!果然是吾家有嬌女,皎皎頗白皙呀。」
被折騰了一整夜,綰綰不省人事,為防人發現,他們將綰綰裝進麻袋。
路過府上,如同丟垃圾一般扔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