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宴過後月餘,邊疆傳來軍報,胡人大舉入侵我國疆土。
前世,沈家長孫女與謝詩妍一同出征北境,卻因謝詩妍貽誤軍情,年紀輕輕就戰死於北境。
沈家三代從軍,皆為國戰死,如今隻剩沈悅這一根獨苗,本是行軍打仗的好苗子,初上戰場就這樣折在了北境。
沈悅戰死後,我軍節節退敗,隻能死守山海關。
而後謝詩妍傳信回京,稱守城糧草不足需要支援,陛下對軍情不利之事早有微詞,更是因為沈悅的事耿耿於懷,便故意拖著不批。
是父親頂著滿朝壓力,親自請旨督辦糧草一事。
北境本就苦寒,胡人更是糧草不足,正是有了父親的鼎力相助,才讓謝詩妍硬是拖贏了那場大戰。
思慮再三,我還是在大軍開拔前一夜,讓人遞了信給沈家。
有了我的提醒,沈悅這回早有準備,另派人盯著謝詩妍,避開胡人圈套。
京中下第一場雪的時候,邊疆傳回捷報。
沈悅大勝敵軍,生擒胡人首領,大軍不日返京,年關前便可到達。
謝詩妍不僅沒有立下軍功,更是貽誤軍機差點害了沈悅。
還因為貪功冒進斷了一條腿。
此事傳回京中,百姓們義憤填膺。
大軍凱旋那日正是除夕,我包了城門主道上視野最好的雅間。
沈悅進城時,百姓們夾道歡迎,再看到跟在後麵的謝詩妍,紛紛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雞蛋菜葉,氣憤砸去。
「你這個廢物,差點害死沈將軍!你可知那是沈家最後一個將軍了!」
「貪功冒進的狗東西,隻斷一條腿真是便宜你了!」
「你怎麼不直接死在邊疆啊?那樣我們還高看你一眼!」
我倚在窗沿上,看著謝詩妍這狼狽的一幕,心中平靜。
謝詩妍,今生沒有我侯府鼎力相助,你又有多大本事呢?
我一時愣神,盯了許久,她似有察覺,猛地抬頭對上我的眼神,先是驚愕,取而代之的便是滿眼怨毒。
我渾然不在意,回以一笑轉身離去。
前世她受百姓夾道歡迎,享受著讚美和歌頌。
可凡事都不是理所應當,結果也不會一成不變,隻看自己作何選擇罷了。
進宮麵聖之後,沈悅被封撫遠大將軍。謝詩妍因在軍中屢次犯錯,停職三月,罰俸一年。
恰逢除夕,陛下在宮中大擺宴席,為沈悅接風洗塵。
路過禦花園時,我被一道利落的女聲叫住:「梁公子請留步。」
我停下腳步,轉頭見是沈悅,投去探究的目光。
見我不說話,沈悅繼續道:「沈悅知道那封信是公子寫的。」
「雖不知公子如何得知,但還是要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那封信裏隻告訴她多留意謝詩妍的動向,不要太過信任,並沒有透露身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拍打著折扇開口:「我沒寫過什麼信,不懂將軍在說什麼。」
沈悅盯了我一瞬,正要開口,卻被人打斷。
「沈將軍!」
一聽這讓人生厭的聲音,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孟闕快步迎上前來:「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裏碰到將軍,還真是緣分呢。」
好巧的緣分,都緣在前途無量的金貴之人身上了。
沈悅現下是陛下跟前兒的紅人,他孟闕怎麼會放過攀上關係的機會。
似是才看到我一般,故作驚訝道:「梁公子也在呢。」
末了又意有所指一般:「恕我多嘴說一句,若是讓外人瞧見,你與沈將軍孤男寡女待在一處,傳出去總歸對沈將軍名聲不大好。」
聞言,沈悅麵露不愉,不滿孟闕這番自說自話的樣子。
我不置可否,轉而盯著孟闕:「我侯府名聲如何,幾時輪得到你來置喙?」
瞥見她身後過來的謝詩妍,我又補了一句:「倒是你,謝姑娘不在的這段日子,聽說你往公主府去的很勤?」
「各家宴席上,也多次糾纏長公主,你們孟家的門風,嗯......挺好。」
說罷抬腳就走,經過謝詩妍身邊,卻被她攔住:「你別以為,如此三言兩語就可挑撥我與孟郎的關係。」
聞言,孟闕才轉身看見謝詩妍,驚呼出聲:「妍兒......」
「哦?」我抬眼看他:「謝姑娘臉色看起來,與口中所言倒是不大相符。」
我不動聲色抽回手,朝著出宮的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孟闕著急解釋的說辭,我是一點也沒心思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