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娃慌忙給我套上衣服,抱著我把我放在了拉木頭的推車上,迅速朝山下診所推去。
大雪封山,寒風冷冽。
他著急忙慌地踩著沒過腳脖子的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盡管他已經夠小心了,可我們還是在一段崎嶇的路上摔倒了。
我滾到了雪地裏,吃了一嘴的雪,冰涼的感覺讓我舒服不少。
他費力將我重新抱上車,我看著他凍得紅腫的手,哭出聲來。
“我不該瞞你的,我就是個掃把星,把我扔這兒吧,一定顧好你自己......”
哭到最後我意識模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隻看得到他急得想捂住我的嘴,又怕自己的手太涼凍著我,隻能緊抿著嘴把車子拍得砰砰響,臉憋的通紅。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次清醒,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鼻子裏則是一股陌生難聞的氣味。
春娃一臉疲憊,直愣愣地盯著我,見我醒來,他立馬喊了幾聲。
“大夫!大夫!”
沒一會房間裏便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
他拿著報告單,交給了春娃,春娃斜過身同我一起看。
上麵密密麻麻地全是字,但是我一個也看不懂,我們又齊刷刷地抬頭看向大夫。
大夫了然:“你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我的心裏猛地一驚,接著砰砰跳的飛快。
我懷孕了?
一個結實的臂膀猛地環住了我,春娃激動的聲音響起。
“太好了,咱們有孩子了!”
我懷孕了!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心裏一陣酸澀,抱著春娃淚流不已。
回家後,春娃三令五申不允許我再亂走動,他又砍了許多柴,將爐火燒的旺旺的,我蓋著薄被子都微微冒汗。
他摸著我的肚子,輕聲哼著我沒聽過的童謠。
“你唱的什麼?”
“我也不知道叫什麼,小時候我娘唱著這個歌哄我睡覺,我就唱著哄你們睡覺。”
我抱著他的手,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他手忙腳亂地擦著我的眼淚。
“我從沒想過,這輩子有人會唱歌哄我睡覺,我會有一個自己的家,一個自己的孩子。”
他隻抱著我,將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一會我就感受到了額頭上的一片濕潤。
“我也是,所以你不是掃把星,你是福星。”
我們給孩子取小名叫雪兒,因為是他是那天的大雪帶給我們的。
大雪過後,便開了春,在柳樹剛剛抽新芽的時候,春娃就已經做了三個嬰兒床了,要不是我攔著,他還打算繼續做。
他說孩子長得快,得多做幾個不同尺寸的,我說孩子大了一些就不用睡嬰兒床了,他這才恍然大悟改做了床。
眼看攔不住,我便任由他去了,畢竟我這一兜子的虎頭鞋,十個孩子都穿不完,又有什麼資格說他。
再說了他也做不了幾天了,開了春正是木匠最忙的時候,他也很快下山尋活去了。
我的肚子三個月的時候他下的山,回來時我已四個月了。
他垂著頭不說話,大清早天還沒亮就悶悶地在院子裏做孩子的小床,我擔心不已,起身給他披了一件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