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走後,我睡的不甚安穩。
隱約夢見柳如瀅剛入府之時。
初見柳姑娘,她便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柔弱的伏在顧郎懷裏。
我滿臉震驚,隻覺憤怒。
當時我做什麼來著?
哦對了,我氣急攻心之下,臉色慘白上前想拉開兩人。
柳如瀅一見我生氣的樣子,潸然淚下。
“想來姐姐不歡迎我,長風哥哥還是將我隨意扔到哪個宅子裏,任我自生自滅吧。”
說著,還虛弱的咳嗽起來,身體倒是還誠實的窩在顧長風懷裏。
顧長風憐惜的將柳如瀅摟的更緊了些,轉頭一臉怒容的訓斥我。
“溫瑾!你若還有些良知,就速速去給瀅兒準備廂房,莫在這裏無理取鬧!”
那時,我對顧長風還愛意深厚,隻要他解釋我便深信不疑。
他說恐下人仗著柳如瀅是外人,會陽奉陰違欺負她一個弱女子。
這才舉止親密,隻不過是給下人們做個樣子。
他說天地可鑒,心裏一直都是我。
這話當時我是極信的。
畢竟我六年來無所出,他也依舊沒有納妾。
單純的我是信他愛我的。
隻是從那以後,一件件事情,不斷磋磨著我對顧郎的愛意。
我忽從夢中驚醒,一頭冷汗。
春桃在一旁遞上來浸濕的帕子,一臉的心疼。
“夫人這是夢見了什麼,瞧這一頭冷汗。”
我接過帕子敷在臉上。
一陣涼意終於將我從夢中拽出來。
“無礙,回府的馬車可備好了?”
“早就備好了,就等小姐了。”
春桃一時興奮,又喊起閨中的稱呼。
我婉婉一笑,沒有糾正,隻起身讓春桃替我換衣。
每年生辰後,我總要回娘家一趟。
母親會備上一桌我愛吃的飯菜,父親和兄長也都會特意選在這天休沐。
隻為等我難得的回家一聚。
不料,我滿心期待的準備出府,卻在院子裏撞見了柳如瀅。
瞥見她,我笑容淡了下去,春桃也是一臉晦氣的神情。
柳如瀅倒是看不明白的樣子,笑盈盈的迎了上來。
“姐姐這是要去哪裏?”
“與你無關。”
不願和柳如瀅有過多的交流,我冷冷的扔下一句話,就欲離開。
誰知柳如瀅馬上一副垂淚欲滴的傷心模樣。
“姐姐定是厭我了,昨日夜裏我突發心悸,下人自作主張去叫了長風哥哥。”
“誰知昨天竟是姐姐的生辰,我本是無心卻破壞了姐姐的生辰.....”
柳如瀅美目含淚,柔若無骨的朝我一福了福身子。
“姐姐千萬不要怪罪長風哥哥,一切都是我這不爭氣的身子惹的禍。”
我麵無表情的看著柳如瀅演戲。
她身上隱隱飄過來昨夜顧長風身上那甜膩的香氣。
我不由的思索了起來。
到底是挨得多近,顧長風才能染得那一身香氣,走了一路都沒散。
見我沒說話,柳如瀅微張嘴還想說些什麼。
“姐姐......”
卻被我突然開口打斷。
“打住,論年紀,你虛長我兩歲,論身份,你還沒嫁給顧長風為妾。”
“這聲姐姐我可擔不起。”
我一番話下,柳如瀅臉色一白。
不知她瞥見什麼忽然嬌軀一軟癱在地上。
柳如瀅一身青衫水袖,清雅溫婉。
此時又傷神的跪坐在粗糙的青石上。
若是個男子在這裏,早就憐惜的把美人扶起來了。
隻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看,我被堵在院子裏走不掉,索性看看她這是演的哪出戲。
很快,顧長風焦急的聲音響了起來。
“瀅兒!”
一個身影衝了過來,可不正是顧長風。
他心疼的扶起柳如瀅,都不問怎麼回事,就一臉責備的看向我。
柳如瀅一如以往柔軟的模樣,淚水說下就下。
“長風哥哥,不怪姐姐,都怪我身體太弱了,一時沒站住。”
顧長風攬著柳如瀅,聽到這話更是怒不可遏。
“你不要再替她辯解了!我都看到了!”
“溫瑾,你若還在氣昨夜的事,大可和我說,何必拿瀅兒撒氣,你明知道她身體不好!”
我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忽然笑了。
“看你二人這恩愛的樣子,要不我替夫君做主,收了柳姑娘進府得了。”
“還是說,柳姑娘看不上妾的身份,那我讓出這正妻的位置,也未嘗不可。”
“何必作這副模樣惡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