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的正熟,隱約聽見門口傳來小聲的爭執聲。
“夫人說了,她已睡下了,姑爺還是不要進去打擾了。”
“笑話!我堂堂禮部侍郎在自己家,還有去不了的地方!”
聽到這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若不是我父兄這些年的幫襯,他一個耕讀出身的窮書生,哪裏能爬到五品官員的位置。
“給我滾開!”
顧長風隱含怒氣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不得已起身,披上了一件玉白薄衫。
“春桃,放他進來吧。”
“是夫人。”
聽聲音我就能猜出,春桃那小丫頭定是不滿的鼓起了小臉。
顧長風很快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瑾兒。”
房內未點燈,一片昏暗,隻能隱約瞥見顧長風卓越的身姿。
一如當年上元節,燈火之下驚鴻一瞥。
我靠坐在榻上,淡淡開口問道。
“夜深了,郎君怎的不在柳姑娘那邊睡下。”
顧長風聞言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瑾兒莫胡言!”
“我和瀅兒之間清清白白,我怎能睡在她那裏,這不壞了瀅兒名名聲。”
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話。
“下人們之間嚼舌根也就罷了,怎的你也開始胡說。”
顧長風語氣嚴厲,一副端端君子模樣。
要不是我早已深知他的品行,怕是真的又要被騙了去。
顧長風見我冷笑著不說話,也知今夜放了我鴿子是他不對。
故而放低姿態湊了上來。
“今日之事是我不對,下人傳瀅兒忽犯心悸,我一時情急之下忘了這邊。”
“明日,明日我給夫人買城東的糕點作為補償,可好?”
剛認識顧長風時,他便喜歡買城東的糕點送給我。
那家鋪子永遠都是三丈長的隊伍,沒個半個時辰買不到。
故而我雖然並不喜歡吃糕點,但隻要是顧郎送的,我總會珍惜的吃完。
聽他又搬出了初遇時的甜蜜,來懇求我的原諒。
我笑了笑,並未如他所想那般生氣吃醋。
“心悸可是會要了命的,夫君做的沒錯。”
“我庫房裏還有幾顆上好的人參,明兒就讓春桃給柳姑娘送去。”
這話一出,顧長風微微愣住。
因為以往每每他因柳如瀅忽視了我,我總是會在房裏等著他。
然後大鬧一頓。
他何嘗不知,這樣做會傷了我的心。
但是他還是一次次信了柳如瀅那些拙劣的借口。
隻因顧長風篤定我愛他至深,再怎麼吵鬧也不舍得離開他。
畢竟,當初為了嫁給他,我在父親的門前跪了整整三天。
至今風雨交加的夜裏,都會疼痛難忍。
“瑾兒.....善解人意,你不動氣那最好了。”
顧長風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
如今我聽見他的聲音便隻覺厭煩,索性躺了回去。
“不早了,夫君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見我下了逐客令,顧長風隻能無奈離開。
臨走時,他還故作貼心的替我掩了掩被角。
若是以往,我必定欣喜顧郎的體貼,隻覺他還是愛我的。
但此刻我隻能嗅到他身上那甜膩的熏香,令人作嘔。
顧長風終於離開了房間,一步三回頭,似是不解我這次為何沒有生氣。
他走了不久,春桃又推開房門走到床邊,附到我耳邊小聲道。
“夫人,姑爺他去了柳姑娘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