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夫君忘記我的生辰，卻對一個寡婦關心備至，最後我一紙休書送上

月上枝頭，夜漸漸深了。

搖曳的燭火愈燃愈短，身前的一桌精心準備的菜肴也冷了下來。

我難得穿了一衫水紅蘇繡錦裙，頭頂簪著新婚時夫君送的鎏金簪子。

侍女春桃立在一旁，一臉憤憤不平道。

“夫人，姑爺他又去了柳姑娘房裏，今兒個可是夫人生辰！姑爺太過分了！”

我笑了笑，似乎早就習慣。

“這次又是什麼理由？”

“柳姑娘說自己犯了心悸，難受的緊，她房裏的下人就去書房請姑爺了。”

“我真搞不明白，姑爺又不是大夫，請姑爺過去看有什麼用。”

春桃還在喋喋不休的抱怨，言語之間都是為我感到不值。

“姑爺以前可不是這樣的，自柳姑娘那個狐媚子進府後......”

“春桃。”

我忽然出聲打斷春桃的話。

春桃自覺失言，不甘心的止了嘴。

我望著搖曳的紅燭，逐漸出了神。

春桃有句話沒說錯，自從柳如瀅入府後，我和顧郎便不複以往那般恩愛。

我嫁到顧府已經六年有餘，早先也是琴瑟和鳴，夫妻恩愛。

在這京中也是人人羨慕的一對眷侶。

隻是好景不長，自從一年前，柳如瀅的丈夫因病橫死。

顧長風不顧我的反對，執意將柳姑娘接到府裏細心照顧。

自那以後，我不知和顧郎吵了多少次。

但他總是一副失望的模樣。

“瑾兒，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瀅兒她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我作為舊識幫一下都不可以嗎？”

“難道你非要咄咄相逼，逼瀅兒去死才滿意嗎！”

據顧長風所說，柳姑娘的丈夫是他故時好友，他和柳姑娘也是早早相識。

至親好友去世，他悲痛之下，接回了如浮萍一般的柳如瀅。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故友之妻。

若是不久之前，得知顧長風會在我生辰之時，拋下我去柳如瀅的房間。

我定會氣壞了。

但如今我心裏奇異的升不起一絲怒氣。

得知顧長風再次在我和柳如瀅中選擇了柳如瀅。

我隻覺不出所料。

隱約還有一種自己猜中謎底的愉悅感。

我揮了揮手讓春桃把一桌菜肴撤下去。

“夫人，您為了等姑爺也一口沒吃呢。”

春桃一臉為難看著我，手裏還捧著一盤八寶鴨。

“這些菜可是夫人忙活了半天才做好的，扔了多可惜。”

我許久不下廚，為了做這一桌菜還切傷了手指。

前幾日，顧長風找上我，露出許久不見的眷戀神色。

他說最近我操勞家中事務辛苦了，等我生辰之時，一定好好補償我一番。

當時我還天真欣喜的認為，顧郎終於恢複正常，一如我昔日一見鐘情的風流少年。

因此，我才特地在小廚房自己親自下廚。

從清晨忙到傍晚，才做出這麼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看來還是顧長風沒這個福氣，莫說吃了，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我纖纖玉手托著下巴，厭倦的再次揮了揮手。

“撤了吧，你們幾個丫頭熱了吃了吧。”

“我累了，門關好，莫讓旁人進來了。”

“是夫人，春桃曉得了。”

春桃福了福身，收拾一番後悄然離開。

燭火被春桃吹滅，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窗邊隱隱約約從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

琴音幽幽，曲調輕快，不難看出琴音的主人心情頗好。

而那柳如瀅，最擅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