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眼睛睜大,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拿到報告單的那一刻,明晃晃的“肺部真菌感染,呼吸道腫大,器官衰竭。”
所以我的孩子是活活憋死的,醫生說如果早點發現,還有活的機會。
醫生的話仿佛是遠方的汽笛聲回蕩在我的耳邊。
耳邊嗡嗡的充斥著雜音,離開醫院的每一個腳步都無比沉重。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隻記得醒來時床邊已經圍滿了人。
然而我心中就隻有一個念頭——離婚。
“老婆,我知道你難過,你先好好休息,離婚的事以後再說好嗎?”老公將白粥喂到我的嘴邊。
我揚起手打翻了它。
聲音冰冷道:“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怎麼會死?”
“張晨斌,你就是故意的!”
這是長久以來我第一次爆發,用盡全身力氣發泄著情緒。
老公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低著頭懺悔“對不起老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逗逗孩子。”
“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我死都不會做的啊!”
“我這個癖好你也知道的,我真不是故意.....”
婆婆突然推開房門,半跪在我身邊“兒媳婦啊...都是媽的錯....”
“要不是媽沒有及時發現....源源他....”
婆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隻得起身拉住她。
“媽,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離的。”
“我不是什麼聖人,你和張晨斌全都間接害死了我的源源....”
“你要我下半輩子怎麼跟你們生活在一起?”
“人心都是肉長的,咱們好聚好散吧.....”
我合情合理的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就算傻子也能聽得懂。
張晨斌跪在旁邊一邊流淚,一邊道歉,但婆婆是個明白人,她緩緩的起身,坐到了床邊。
她拉著我的手說“棉棉啊,你是媽的好兒媳婦,這麼多年你也受苦了。”
“本身就是晨斌對不起你,媽也不強求你留下來。”
“你們離婚不是小事,我做主,讓張晨斌淨身出戶,該給你的補償,一分都不會少的。”
“這輩子咱們無緣做婆媳,希望下輩子能再有機會。”
婆婆的話讓我潸然淚下,我沒想到平時總向著她兒子的婆婆,如今會這麼明事理。
婆婆表態,我心中的怨氣也消了不少,張晨斌也答應跟我離婚。
隻是要等源源的葬禮結束,還有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
日子仿佛回歸了平靜,大家都默契的不再提這件事。
老公也很自覺的跟我分房睡了。
最近的夜晚,我總是睡的很沉,翻來覆去總是噩夢連連。
冷汗沁濕了床單,我被凍醒,摸了摸額頭,滾燙。
我拖著酸痛的身體起身,準備去客廳找一下溫度計。
路過老公的臥房,隱隱聽到裏麵傳來說話聲。
“她現在鬧著要離婚,你還不抓緊時間?”
“誒喲媽,你放心吧,源源的保險賠償都已經到手了。”
“那你也要趕快,等離婚協議簽了,棉棉就徹底沒價值了!”
“沒事媽,等過幾天國慶小長假,我帶她去爬山。”
婆婆和老公的對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要殺了我?
先是害死我兒子,最後再處理掉我,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我愣在原地,一抬頭突然對上了開門出來的婆婆。
“誒呀棉棉你在這幹嘛?”婆婆的聲音磕磕絆絆,嗓音巨大,一個人影騰的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
房間裏燈光幽暗,一雙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我摸著額頭,搖晃著身體,聲音虛弱的開口“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