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瑜為追求夢想,與家庭決裂。
最落魄的時候,是我放棄了前途大好的戲劇事業,一心陪他演繹他的話劇劇本。
直到我因咽炎仍連續登台,唱毀了自己的嗓子。
他轉頭找了新演員,甚至親自登台當起了男主角。
麵對強笑著看完他們愛情戲的我,他更是隱隱炫耀:
「我就說以前的話劇怎麼從來不火,原來是沒有找到女主角。」
後來,在他和新女主不知道第幾次深夜討論劇本時。
我倒掉了餐桌上的飯菜,一個人走進了臥室。
從此,再也不會等他了。
....................
宋時瑜回來的時候,我剛換好睡衣準備睡覺。
這些天,我每天坐在飯桌前,一邊將未動的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一邊反複撥打著他永遠不接的電話。
直到一次淩晨,昏昏沉沉的我被突兀的電話吵醒。
那頭傳來不耐煩的嗤笑聲:
「你怎麼現在才接我電話?
「哦,睡著了是吧,原來你知道要睡覺啊。我還以為,沒了我你連睡覺都睡不了了。」
他的冷嘲熱諷像一瓢極寒的涼水,從頭灌到腳底。困意消散全無。
那天我愣了很久。
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亮我恍惚的神色,我才像渾身脫力般,邁著虛浮的腳步回了房間,睡了個昏天黑地。
這之後,我再也沒有期待過晚上的開門聲。一個人吃完飯,然後上床睡覺。
然而今天,門鈴久違地響起。
我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宋時瑜的臉還埋在身旁女子的頸窩裏,抬頭時麵色酡紅,眼神迷離。
旁邊女子正是宋時瑜的新女主裴夕彤。這些夜不歸宿的日子裏,宋時瑜一直和她討論劇本、排練新戲。
隻是我不能理解,什麼難度的劇目,要他們日夜黏在一起。
酒氣撲麵而來,我條件反射地皺眉後退了兩步。
「冉冉姐,時哥他喝醉了,吵著要回家......」
裴夕彤開口,說到一半卻漲紅了臉,嬌嗔一聲:
「時哥,別這樣,你醉了。」
順著她心虛的眼神,我看到宋時瑜一隻手從她的腰側移到背脊,輕輕摩挲著,動作熟稔又曖昧。
「彤彤,我們回家......」
宋時瑜嗓音沙啞,不斷往裴夕彤身旁貼。
「好好好,我們回家了。」
裴夕彤哄孩子一般,輕拍他的後背。
眼神卻若有若無地往我身上瞥,隱隱炫耀,像針密密匝匝地朝我刺來。
即便對他的期待已經在日漸累加的失望中,一點點磨滅,我原以為麻木的心不會有反應了。可看到這樣一幕,心臟仍像被揪住,忍不住抽痛起來。
我張了張嘴,喉頭枯澀,幹巴巴地吐出一句話來。
宋時瑜這時才把目光挪到我身上,迷茫一瞬,他微微皺眉,滿滿的排斥。
「這不是我家,彤彤,我們去城西公館......」
他語氣飄飄然,像在說夢話,一邊要拉著裴夕彤轉身走。
「快走,再不走我就要娶那個女人了,彤彤,我們快走!」
宋時瑜急切地喊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過頭來,單膝跪地,拉住裴夕彤的手輕吻了一下。
「與你相逢,萬世之幸。」
他慷慨而繾綣地說出這句話後,我強擠出來的笑再難維持,凍結在臉上。
這句話,是他曾經對我的告白。
他那時落魄得不行,所有的錢全投進劇本,卻沒一點水花。絕望之際他將我視作救命稻草,用最真誠動人的文字,訴說他的炙熱的心。
現在,他一樣情深,卻轉變了對象。
宋時瑜就這麼跪在地上,像多年前一樣,等待著眼前人的回應。
裴夕彤看我一眼,嘴角笑意更盛:
「時哥,隻此一生,相守永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