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場裏找了家麵館。
剛吃完,賀臨打來電話。
“曉曉,我媽說的是氣話,老人家就是想抱孫子了,你別放在心上。”
“賀臨,我是你發妻。你和你媽這麼不拿我當回事。”
“我沒這個意思,我媽更沒有。她一時糊塗。”
“賀臨,你媽失去理智。那你呢?於瀟瀟一直不透露孩子爸爸是誰,你打算就這樣接手照顧下去?”
賀臨斬釘截鐵,“孩子不會沒爸爸。”
不管是他不正麵回複的態度,還是篤定的語氣,都讓我感到煩躁。
“賀臨,你是有家室的人,基本的邊界問題不用我再三強調吧。”
電話那頭的人不接話。
我加重了語氣,“賀臨,你現在在哪?”
沒等到賀臨的回應,倒是意外聽到於瀟瀟的聲音。
“賀哥,勺子不見了,你快來找找!”
我想也沒想掐斷了電話。
夜裏,我快睡著了,床的另一側突然凹陷下去。
賀臨回來了。
我隱約聞到陌生的香水味,原本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
伸進衣服裏的手被我攔住。
“怎麼了寶貝?”賀臨停頓了一下,湊過來就想吻我。
我剛要躲開,他手機響了。
賀臨翻身下去。
女人的聲音充滿依賴,“賀哥,你上次買的奶粉放在哪裏?”
“對了,寶寶很喜歡你買的蝴蝶衣呢。”
此刻我有種奇異的感覺。
彷佛電話那頭的女人才是賀臨的妻子,而我不過是與他偷偷私會的情人。
賀臨迅速看我一眼,見我靜靜地看著他,捂著手機轉身走出臥室。
半小時後,賀臨才回來。
不知道在和誰互發消息,臉上笑容明顯。
沒有再過來和我繼續的意思。
第二天,沒想到會在公司碰到於瀟瀟。
洗手池旁。
於瀟瀟把手上的水胡亂甩,直到濺到我衣服上。
“哎呀,對不起啊曉曉。”
“說起來,這得怪賀哥,非要這個時候送我過來辦入職。”
“他要是聽我的,晚點出門,就不會碰到你了,也就不會把水撒你身上了。”
“於瀟瀟你臆想症了?”我看瘋婆子般看向她。
一個醫生來互聯網公司做什麼?
專業都不對口。
湊數當前台嗎?
於瀟瀟嬌滴滴地說,“賀哥心疼我一個人帶孩子,非讓我把診所關了,還讓我給他貼身當助理跟著學習。”
“我勸不住啊。”
“說起來,你跟賀哥領證這麼多年沒要小孩。該不會不能生吧?我在醫院人脈很廣,回頭我給你介紹幾個專家。”
她臉上笑得純真,眼底的惡意卻無法掩蓋。
“於瀟瀟,誰不知道你對外給自己貼上不婚族的標簽,不過是因為愛而不得,自欺欺人。”
“怎麼,玩替身玩脫了被孩子他爸甩了?找賀臨當冤大頭?”
於瀟瀟朋友圈的個性簽名從來沒改過:所有人都成了你的影子。
其中的含義,傻子都能解讀出來。
也許是被我戳破了肮臟的心思,於瀟瀟收了笑容,五官變得扭曲,“賤人。”
後來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很快柔和下來。
“我孩子有福氣,你要是知道孩子他爸是誰,也會嫉妒我。”
我對她的迷惑發言感到無語。
於瀟瀟突然朝我詭異地笑了下,衝過來抓住我衣服下擺,一屁股坐在濕漉漉的大理石地麵。
她手上的勁道不小,我沒有準備。
手掌擦過水池邊沿,虎口劃破一道明顯的口子,鮮紅的血瞬間湧出來。
於瀟瀟卻是一副受害者的樣子,眼裏的淚水要落不落,看上去楚楚可憐。
“曉曉姐,我知道可是孩子是無辜的啊。”
“你不能仗著賀哥喜歡你,就隨意侮辱別人的人格,說我的孩子是野種。”
這樣的架勢,任誰看了都會以為是我把她推倒在地。
她突然鬼上身鬧這麼一出,再遲鈍我也反應過來了。
一回頭,果然看見站在門口臉色鐵青的賀臨。
“曉曉,昨天的事是媽的態度不好,但是媽也是心疼孩子,你卻把氣撒在不相幹的人身上。”
“我沒想到你對一個小孩子惡意這麼大。”
賀臨看我的眼神很陌生,彷佛今天才認識我。
“你知道嗎,瀟瀟感激你允許我去探望她,多次誇你大度。”
“為了表達感謝,她一晚沒睡,就為了幫我找到跟你那套一模一樣的婚紗。”
我有些失望,“賀臨,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說我才是無辜的那個,你是不是潛意識裏認定我在辯解?”
“你們別吵了。賀哥,是我不好,我千不該萬不該跑到你公司上班,否則曉曉姐也不會在氣頭上,口不擇言。”
於瀟瀟看似好心勸和,實則要坐實我欺負她的罪名。
賀臨已經上前彎腰抱起於瀟瀟,於瀟瀟雙手緊緊摟住他脖子。
離開前,朝我揚起得逞的笑。
實習生助理路過,語氣驚訝,“安安,你的傷有些嚴重,我送你去附近醫院包紮。”
我苦笑。
一個才認識幾天的普通同事都會關心我。
可是為什麼?
賀臨,你身為枕邊人,卻能做到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