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是狗皮膏藥嗎?
穆清之深吸一口氣,剛剛主仆重逢的喜悅瞬間被衝散,她翻了個白眼後,才努力朝來宣旨的太監揚出並不友善的笑容,“這不是皇上身邊的德海公公嗎?什麼風把你出來親自宣旨了?”
德海給她行禮,“郡主的身份貴重,旁人來老奴自然是不放新的,那還請郡主接旨吧!”
穆清之在兩個婢女的攙扶下跪了下去。
“天恩浩蕩,皇帝昭曰,特請聖君郡主前往天獄觀看行刑,以平心中怨懟。”
穆清之起身,單手接過聖旨,不解的看向德海,“公公,還淩遲嗎?”
德海微微搖頭,“顧老將軍有功於江山社稷,功過相抵,皇上隻讓責打顧小將軍五十大板,皇上知道郡主委屈了,所以特讓郡主去觀刑,出出氣。”
穆清之:......
打板子有什麼好看的,要看就看淩遲。
可惜了,沒這個機會了。
“郡主?”德海輕聲喚道,“皇上派了車駕來接郡主,還請郡主即刻起身,避免誤了吉時!”
穆清之:不是他有病吧?
翠竹:郡主要爆發了。
灼菊:......
穆清之再度深吸了一口氣,看向灼菊,“舟車勞頓,你留在府中好好休息,本宮去去就回。”
灼菊臉上掛著不滿,行禮之後目送穆清之離開。
穆清之在車駕上東摸摸、西看看。
皇上的車駕不過如此,倒不如她自己的車駕來的舒適。
翠竹在車外察覺到了自家郡主的行為,輕聲提醒著,“據說咱們這位皇上奉行節儉,看樣子的確如此,不過朝中大臣為了搏一個好名聲,上行下效,倒顯得咱們郡主府奢靡無度了。”
穆清之重新坐正了身體,不屑的輕嗤,“奉行節儉,倒不如努力創收,咱們郡主府有的揮霍是因為咱們兩郡本就富庶,再加上開通了幾國商貿的渠道。”
“他如今的做派幾日倒是還好,時間久了隻會讓下頭的人怨聲載道,不必理會。”
翠竹拎著帕子輕笑了一下,“道觀的時候,山珍海味他倒的確沒拒絕。”
“咳咳......”另一邊的德海公公清了清嗓子,意在提醒穆清之和翠竹謹言慎行。
穆清之隔著紗簾翻了他一眼,“不知德海公公在道觀時候的胡子是怎麼長出來的,本宮叫你大伯的時候你倒是應的開懷。”
德海:......
這個郡主還真是無差別攻擊每一個人。
他扯起假笑,“事出權益,當日道觀一見郡主就覺得氣度非凡,如今老奴這眼光倒是不錯。”
看著天獄的牌坊,德海長籲一口氣,從昨日宴會起他就想明白了,這位聖君郡主是個不能得罪的主兒。
寧可得罪皇上,也不能得罪這個瘋癲郡主!
“殿下,咱們到了!”
車駕停下,德海親自攙扶著穆清之下車。
天獄是為京中王公子弟專門準備的監牢,雖說沒了自由,裏麵的陳設倒是素雅幹淨,絕不會有普通監牢裏的那種破落場景,更不會有橫行的老鼠蟑螂。
穆清之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冷哼了一下,封建製度害人,連囚犯都分個三六九等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向來隻是說說而已。
最裏麵的兩間牢房住著的分別是蘇如煙和顧子成。
蘇如煙已經換上了粗布衣服,卻還是脊背筆直的坐在硬榻之上。
看到穆清之到來,她慘然一笑,眼角緋紅的望了過來,“郡主殿下容不下民女打殺了民女便可,何必要怪罪少將軍呢?”
穆清之示意看守打開牢房的門,走進去輕輕的勾起蘇如煙的下巴,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裏寫滿了不甘和憤慨。
她在蘇如煙的臉上來回打量,忍不住咂舌,“女要俏、一身孝,說的可真沒錯,蘇姑娘穿這粗麻布衣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味呢!”
“你,你要幹什麼?”蘇如煙被她譏諷的眼神看的渾身不適,
“花點小心思本不是什麼大罪,隻是心思過了頭,就不好了,人總要學會適可而止的。”穆清之抬起另一隻手,把她額間上的那一縷長發理到耳後。
這勾欄樣式,垂的恰到好處,都是女人,誰不懂這點小心思。
穆清之鬆開她的下巴,接過翠竹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指,繼續道,“蘇姑娘是熟讀律法的,知道男女偷歡不過就是名聲臭了,罪不至死。”
“更知道顧子成作為獨子一定會被顧家保下,所以唱這麼一出承擔罪責的大戲。”
瞬間。
蘇如煙的眼神從楚楚可憐變成了驚駭,心思被直截了當的拆穿,汗水當即滲透了素衣。
“你,不要為難如煙。”顧子成在隔壁看到了這一切,卑微的跪在了地上,“郡主有什麼火發到我身上,我當年拋棄郡主,郡主有火也算是合情合理,我願意一人承擔!”
穆清之慢慢的轉頭,眼底輕蔑之意已經快要溢出來了,“跟本宮在這裝什麼情種啊?你若真是想要護她,回來之時為何不跟本宮提合離啊?反而跟個野狗一樣搖尾乞憐。”
“顧子成,你不過是想要踩著本宮往上爬,又舍不得溫柔鄉罷了,你們兩個還真是天生一對的又當又立啊!”
“郡主,吉時快到了,要不咱們......”德海公公知道,再說下去顧家的顏麵怕是要被這位郡主狠狠的撕下來了。
穆清之退出牢房,坐在獄卒拿過來的軟椅上,“聽說你們手頂上都有活兒,能打的看著清,卻......”
兩個獄卒走上前來,把顧子成綁在了長椅上,隨後把一塊粗布塞到了他的嘴裏,兩米長的厚重板子錯落有致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嘴裏塞著布,隻能發出悶哼聲,幾下下來他的臉憋的通紅,額頭上的青筋也突兀的爆了出來。
下身的血汙下麵傳來一股子騷臭味。
真醜。
穆清之嫌棄的移開眼睛,心裏腹誹:齊遠是變態嗎?這有什麼可看的,怪惡心人的!
“看樣子郡主並不開懷啊!”齊遠一身明黃色的便裝,負手而來,眼角眉梢透露著調侃之意。
果真變態!還親自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