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很快和她的年代文大佬走在了一起。
倆人天天約會,白天離開,晚上回來,一點活都不幹,工分也不賺,回知青所的時候,反而神氣十足,洋洋得意,很是不屑地看著累癱下的知青。
“女人啊,就該對自己好點。”
“大環境就是這樣,我看呐,大家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吧。別想著回城了。”
“找個男人,多輕鬆啊。”
幾個知青語重心長:“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男人哪能靠得住呐。”
幾個知青還想說,蘇蔓這樣不成,一點工分都不賺,她吃啥用啥呀,現在就用男方的東西,這不讓人抓她話茬嗎?
這些都是我聽她們閑聊時說過的,還說都是女子,要提醒提醒。
但蘇蔓昂著頭,一副“我男人就是好”的神情,幾個知青又相視一眼,年長的那個改口說:“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楊同誌那樣!”
蘇蔓眉開眼笑:“那當然!”
她抬著下巴,驕傲如孔雀一般:“我看重的男人,能差了?”
被人吹捧得高興了,她還開櫃子,大方的挖一勺白糖,兌了水,分給他們幾個。
“你們是不知道,他對我有多好,多看重!”
“你們知道我這幾天吃得什麼嗎?”
“我們天天去東風大飯店,吃那個紅燒肉,建軍還一直給我加肉,讓我多吃點。”
她挺了挺肚子:“你們看我這肚子!圓丟丟的,裏麵全是好東西!”
“今天還格外不一樣,我婆婆一家也來了。”
“他們在飯館上一個勁兒誇我,尤其是我婆婆,說我書香門第,她們祖墳冒青煙了才遇到我這麼個媳婦,說以後家裏的孩子全要聽我的話,我就是家裏的二把手......”
“哎呀呀,這麼個好親事,怎麼會有人說不靠譜呢?”
“還說什麼婆母偏心,家中子弟也不知恩惠,想著占便宜,立不起來......”
“可我今天一見,完全不是這樣的。婆母良善溫和,兄弟姐妹也是團結友愛,待人真誠。人家明天還說要給我幹活呢,給我掙工分呢!還說要給我00塊彩禮呢!”
“這亂說話的人,簡直是個賤人!”
幾個知青愣了一下,但看著捧著手裏的水,附和:“太過分了。 ”
“老百姓之間還存在著這麼一個禍害!”
“除四害的,怎麼能漏下一個呢?”
蘇蔓又大聲補充:“簡直是個裝模作樣的賤人。合該被人捅了嗓子,剪了舌頭。”
我翻書的手一頓。
抬眼望過去,蘇蔓正笑臉盈盈地看著我。
“蘇惠,你說是吧?”
“唉,你們知道那是誰嗎?”
在眾人尷尬、驚詫、懷疑的目光中,我淡定地合上了書。
“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楊家人倒是和你挺搭配的。”
都是些不知恩義的白眼狼。
“既然你許了人家了,還有人供你吃喝,給你錢花,那你記得,別來我這湊吃蹭喝了。”
“對了,既然有了錢,順便把前幾年用了我的東西,還一下吧。”
蘇蔓一臉菜色,嘟了嘟嘴想辯駁。
我抬手打斷,“其他的沒憑證,但工分糧食,咱們大隊記分員記得清清楚楚。”
我拿起紙就算,最後說:“兌換成人民幣,總計是268塊。”
知青們又看向蘇蔓,年長的那個趙知青麵有思考,當即給水放回去了,搖搖頭轉身就走,其餘幾個也把水退了回去。
說:“哈哈,我還沒喝過呢,幹淨的!”
“我不渴,不喝了哈。”
“謝謝謝謝,但我挺困的,睡了哈。”
蘇蔓黑了臉,咬牙半天:“怎麼可能這麼多!”
她一把奪過紙,核對半天,憋出一句:“不就用了你一點嗎,至於這麼小氣?”
這麼點?她平常用我的,都沒有借條,不能算,這些都是工分,有大隊記分員記錄的。
“你等著瞧好啦,等我嫁了人,可有好日子過的呢,你要是求上門,我定然不會像你一樣斤斤計較。”
我笑了。
隻要多打聽打聽,就知道楊家人風評不怎麼樣,全家無所事事,就指望著吸血參軍的二兒子過日子。
兩個老人拿著二兒子的工資,給老大娶了妻,給老小建了房,還送大小孫子去學校讀書寫字,幾個嫂子和小姑子也是同理,將老二的錢看成是自己的,變著法地要。
而,楊家老二幫扶家裏那麼多,可家中的房子,無論是新是舊,都沒有他的份。楊老二作為軍人,至今沒成婚,他的家裏人作妖絕對占了大半原因。
前世我考慮到了這一點,幾乎說透給蘇蔓。
我說楊家人是不會放手楊建軍這個會下蛋的雞的,也肯定要把楊建國的錢緊緊握在手裏邊。然而成家立業,有了小家難免會有私心。
所以,楊建國的妻子不會是他們的家人,反而是分割他們財產的仇人,她們絕對不會讓楊建國的妻子從軍,也必然要挑撥二人的關係,而楊建國這種堪稱縱容家人的愚孝性子,也必然會讓妻子步步退讓。
在這樣一個時代,一個嫁了人的知青,親友遠在天邊,丈夫不是依靠,婆家視你為仇敵,你有什麼好日子可過?
前世蘇蔓分明也意識到這一點,但她現在完全忽視了,我想,她如今大概滿心滿眼都是楊建國功成名就,開著小汽車接回自己妻子的畫麵。
全然不去深想,一般軍嫂三年內隨軍都算遲了,而楊建軍十年後才從村裏接走妻子。
我當然不會提醒她。
相反,我勾起笑:“那還真是希望你們快點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