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我。
這很正常,畢竟我善妒的名聲在上京城,連狗都知道。
“你早已經進門,是名正言順,不必怕她。”
陸寄明不鹹不淡,掠過我時皺起了眉。
“天天就知道出去,孩子也不管,你到底還有沒有個當家主母樣。”
我一聲未坑,徑直走到陸之翊的麵前。
“母親又要抓我去練武嗎?”
還沒佩劍高的小人想起早上的裝病不起,皺著一張臉步步後退,
“習武好累…孩兒真的不喜歡…”
“穆鳶,翊兒都說不願意了你還要逼他到什麼時候!”
陸寄明見我無視他,那本就冷著臉徹底黑了。
“就這麼想讓翊兒當將軍?”
“你父兄應此而死,你也想為他收屍嗎!”
我挺拔的身軀猛然一僵,強忍著情緒將眼淚收了回去。
蹲下身子將食盒打開遞到小人麵前。
“嘗嘗,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味道。”
陸之翊目光狐疑,但還是經不住誘惑。
“你不抓我去練武了嗎?”
“我讓你習武,不是想讓你當將軍,是練武可以強健身體,不易生病,但你不願就算了吧。”
本想揉揉他小小腦袋,卻被他輕易躲過。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意,接近卑微的乞求:
“娘想抱抱你,好嗎?”
“不要,我已經是個男子漢了,被人看到會笑話的。”
他直接拒絕了。
我動作僵硬的收回手,告訴自己,這樣也好。
陸寄明皺眉,似乎才意識到剛剛說的話太重了,欲言又止。
沈蘿施施然開口,“主君不是故意......”
“沒關係。”
我淡漠的打斷。
他誤會我的事多了去了,這不算什麼。
“你就不能對阿蘿態度好點?”
若是在往日,我一定同他爭執的麵紅耳赤,
可現在我連開口都嫌累。
還剩最後兩天了,
忍一忍就過去了。
“夫人,老夫人有請。”
婆母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沈蘿的好話,
而我麵無表情的盯著茶盞裏上下沉浮的茶葉。
“阿蘿懷孕了,我跟寄明想著將她抬為平妻,這樣你也正好有個臂膀分擔一二。”
“你知道的,她隻有我們這兩個親人了,我們不照顧她還有誰能照顧她。”
“阿蘿雖然可憐,但出身模樣都是頂好的,你父兄在泉下有知也會感到欣慰的。”
一年前,他們要納沈蘿進門時婆母也是番話術,
半點沒變。
沈蘿的父母雙亡,投奔而來是不易。
他們明明可以在上京幫她找一門好親事,卻還是執意納她為妾。
起初我並不同意,但發現根本沒用,
他們隻是通知我一聲,根本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如果父兄要是還活著知曉此事的話,怕是早就打上門了。
攥緊的手心終是鬆開,
真正下定決心時,心裏像是平靜的湖麵,波瀾不驚。
我抬起頭,看著死死盯著我,一臉緊張的婆母,淡淡的笑了。
“既然你們都同意,那我不同意也說不過去。”
她認真看了幾眼,見我麵色無恙,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她是怕我像上次那般不願意,閉門不見客。
沒有主母在場的納妾禮,陸府成為了笑話,而我更是被冠上了善妒的名頭。
她麵露慈祥的握住我的手,苦口婆心。
“阿鳶能想清楚,娘也放心了,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是啊,日子總是要過的。
可我不打算跟你們一塊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