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雲旗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低下了頭去,可是周淩雲卻還是滿臉的憤怒,伸出手指責田宛白。
“什麼禮物不禮物的,我就是想知道人家的好意,你為什麼要丟掉呢?”
樂雲旗趕緊伸手拉住周淩雲,卻被周淩雲一把甩開。
“雲旗你別拉我,我倒要問問她,你有沒有把我們和夢夢放在眼裏?”
田宛白聽到此話臉上露出了笑容,笑得如此淒婉和悲傷。
“禮物?難道陶半夢不知道我熒光劑過敏?你們兩個還不知道嗎?”
“事情的起因經過什麼都沒有查,就把罪責怪在我的頭上,這就是你們說的示好?”
“就算鞋子裏的釘子是我放的,那又怎樣?難道這比他上次在我彈奏的鋼琴裏放刀片更惡劣嗎?”
“我流滿鮮血,疼痛不已的時候,沒見到你們在這裏維護我,但是她陶半夢現在腳受了一點點的傷,你就在你們就在這裏極盡維護她。”
“證據都交給你們看的時候,你們不相信是她傷害了我,但是現在什麼證據沒有的都沒有的時候,你們卻相信是我傷害了她。”
田宛白越說聲音越大,最後變成了怒吼。
“小時候口口聲聲說要好好照顧我,難道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照顧?”
“奪走我的一切,讓我的世界隻有你們之後再把我徹底的拋棄,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田宛白說的氣喘籲籲,三叉神經在太陽穴瘋狂跳動,憤怒已經徹底淹沒了她的神經。
麵前兩個高大的男人,卻好像是被老師訓斥的壞學生,低著頭垂著手一句話都不敢說。
樂雲旗臉上更是露出了愧疚之色,他的確該愧疚,他答應了田家父母要好好照顧他們的女兒,現在卻把自己的誓言拋之腦後。
兩人低著頭,心裏的愧疚和不安卻像藤蔓一樣,生長想讓他們的大腦。
周淩雲咬著牙,嘴巴裏的那句道歉馬上就要出來了。
陶半夢卻單腿轉過身去,聲音暗淡地說:
“我知道我是山裏來的孩子,最終還是進不到你們的圈子裏,算了,你們就當我沒有出現過。”
說完作勢要單腿離開這裏,可眼睛卻不斷地飄向低著頭的兩人。
而那剛生出的一點愧疚,因為陶半夢的一句話,瞬間消失殆盡。
兩人齊齊轉過身去,要去攙陶半夢。
“夢夢你慢一點,你腳還沒好呢!”
而田宛白剛生出來的那一點希望,被陶半夢一句話砸的粉粉碎。
可是這二十年的感情啊,不是說放手就能放開的。
田宛白用盡自己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叫住了他們。
“喂,你們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嘛?”
二人的腳步頓了頓,樂雲旗抬頭回答道:
“明天是流星雨。”
說完兩人架著泫然欲泣的陶半夢上了車,離開了。
此時的田宛白,心中終於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三人曾經在小時候看過一個新聞,50年一遇的流星雨,恰巧將出現在他們大學畢業的前夕。
那時候他們隻有十歲,他們約好了,正好三人大學畢業的前夕,一起去看流星雨。
田宛白天真的以為他們兩人,還記著他們和她的約定。
她依舊對著這兩人抱著最後的一絲幻想,隻要隻要他們還記得這個約定,她願意再給他們一個做朋友的機會。
二十多年的情誼,在她曾經的生命中這兩個人已經變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真正離開了兩人,她將會多出一大段無法去觸碰的記憶。
第二天晚上田宛白坐在了他們三人曾經約好的天文台上,帶著她放在身上的最後一個東西,也是他們三人的最後一張合照。
田宛白抬頭看著萬裏無雲,群星閃爍的天空,等待這那五十年一遇的流星雨,也等著那兩人。
不一會靜謐的星空突然開始了流動,一道璀璨的流光貫穿了整個星空,就連月亮也掩埋不掉流星的光輝。
信號槍打響,萬千流星仿佛聽見了起跑的槍聲一樣,爭先奪後在星空中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
霎時間,天空星光流轉。
可是這一切在田宛白的眼裏卻變得越來越模糊,淚水閃爍著,甚至勝過了天上的流星雨。
流星雨的持續時間不長,田宛白的耐心也所剩無幾了。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發現現在已經十一點了。
而她在天文台上依舊是孤身一人,周圍的情侶們都收拾起了東西,準備離開這荒山野嶺。
隻有田宛白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這裏。
田宛白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卻看到了周淩雲發的朋友圈。
配圖是和陶半夢,樂雲旗一起看流星雨的圖片。
三人在流光溢彩的星空下,笑得十分開心。
似乎這三人才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們才是真正的朋友。
配文寫著:下一次五十年的流星雨,我們還一起去看。
田宛白的內心終於崩塌了,她也再也不相信兩人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句約定。
她徹底的將曾經的一切溫柔拋在腦後。
田宛白長歎一口,看著美麗的夜空,輕輕閉上了雙眼。
一滴淚水沿著她被夜風凍的有些泛紅的臉龐,緩緩向下,流淌著,蔓延著。
最後輕輕地落在這個他們約定了二十年的地方,落進土地裏消失無蹤。
她站起身來,把照片用打火機點燃,看著照片徹底化為灰燼熄滅後,田宛白心中最後一點情愫也被徹底燃盡。
田宛白在這裏在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明天就是她出國的日子,這是她在國內度過的最後一個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