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我聽過無數遍,耳朵早就習慣自動屏蔽了。
類似的話還有。
等你考前十名就給你買娃娃。
等你姐姐穿膩了裙子就給你穿。
等我們從超市回來給你帶糖吃。
剛開始會期待,後來就看清了。
隻是應付孩子的說辭罷了。
還好我就要回家了。
這麼想著,淚意浸濕眼眶。
我真的很想家。
帶著對家人的思念,我漸漸入睡。
第二天,我正要出門丟垃圾。
鄰居的議論聲毫不避諱地鑽進我耳朵。
我站在垃圾桶旁邊聽著。
“我兒子昨晚又沒回來,我打電話問他。”
“他說柳家那個闖禍精又因為打架被抓了,一幫人在局裏鬧事。”
“連累他加班處理,要我說,老柳家那個就是個掃把精!要我早掃地出門了,小沈還當寶一樣慣著。”
“小沈昨晚去替闖禍精道歉,對方不肯和解小沈還跪下了!”
“可憐見的,闖禍精還趁她不注意又偷跑了。”
“造孽喲。”
旁邊的張姨餘光瞥見我,趕緊拉拉宋嫂的袖口要她別講了。
宋嫂一臉不在意。
“這有什麼的,柳家這倆孩子,大的不懂事添亂,小的跟木頭一樣說啥都沒反應。”
“小沈攤上這倆也是命苦。”
可我不是一開始就是木頭的,我也會哭會笑。
我笑的時候媽媽說我吵鬧,砸來杯子要我閉嘴。
我哭的時候,媽媽就更嫌我晦氣。
日子久了,就變成名副其實的木頭人了。
我踮起腳尖在地上畫圈圈,思索後。
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碎碎念。
“這小傻子又要去局裏撈她媽了。”
“唉,說不定她自己生活還要輕鬆些,也是個好孩子。”
我並沒有像她們想的那樣去找媽媽和葉明珠。
相反我徑直回了家。
局裏那些叔叔都已經認識我了,每次見我都會給一些好吃的零嘴。
他們總愛看著我歎氣,顯得我很可憐。
現在不一樣了。
柳小草要消失了,以後隻有柳寶玉。
我才不要聽他們歎氣。
我從陽台上收好我火鍋店兼職的工服。
洗得很幹淨,猛吸一口還有陽光的味道。
我鄭重地一點點折疊好,裝進袋子裏。
想了又想,我寫了一封感謝信。
放了一些糖果。
這已經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謝禮。
我哼著歌走到火鍋店,老板正在門口曬太陽。
我終於揚起甜甜的笑。
“陳叔叔,還給您,謝謝您的照顧。”
陳叔叔大手撫上我的頭。
“好孩子以後的路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我重重點頭。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遲疑地呼喚。
“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