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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承睫3

累。

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我止不住靠著椅背呼氣。

我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林屹辛在公司樓下和他點了點頭,從前座捧出了一束玫瑰遞給他。

樣式和裴燃每次送我的一模一樣。

車子轉了個彎,開始朝向完全相反的路。

我猛地意識到,他為什麼會換一輛車。

剛結婚那陣,裴燃總說像一場美夢,到哪都不放心我。

那是他送給我的車,我們手機都裝著定位,能看得見路線。

職場上勾心鬥角那一套,他到底用在我身上了。

我伸手摸了一把眼淚。

今天是個好天,陽光刺的人眼睛生疼。

裴燃去了一家酒吧。

挺有名的臟亂差,他這樣一個矜貴的人和那兒格格不入。

可他輕車熟路的進了房間。

執念我突然沒有繼續跟下去的,呆呆的望著路邊。

直到我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來——

裴燃剛創業時的學妹。

我有三四年沒見過她了。

訂婚那天,裴燃的胸花歪了一點。

她堂而皇之的越過我,很自然的替我的新郎整理好。

我知道他們沒什麼。

裴燃剛和我在一起時就說曾經和她有過幾天朦朧的曖昧期。

他說的坦然,我也可以接受。

都是成年人了,說清楚就好了。

況且我在公司裏有股份,也有眼線,沒一個人傳出他們有事。

最重要的是,那是裴燃。

我沒理由不信他。

他回家就答應我把女孩換了,沒有一絲猶豫。

事實上他也真沒騙我,他確實是把學妹秘書換了,可他床上沒換。

林屹辛說的那些話在我腦子裏盤旋了一夜。

我忘不了。

我不能忘。

我找了最近的一家醫院掛號。

孩子已經兩個多月了,再過幾天,就能看清她的小手小腳。

我設想過無數次迎接孩子的喜悅。

唯獨沒有現在這般場景。

「今天能做手術嗎。」

我歎了一口氣。

肚子裏的寶寶似乎是預知到自己不該來這世上,踢了我幾下後又安分的一動不動。

我摸著自己的肚臍。

想盡力感受她的心跳。

從買房子那天,家裏就有兩間屋子是空的。

這些年我陸陸續續添置了不少家具。

裴燃給孩子買的禮物已經堆滿了半個房間。

我一直覺得我們是很合格的父母。

可我現在連把孩子生下來的資格都沒有。

我不能讓她出生在謊言構造的家裏。

「你確定不要這個孩子了嗎。」

「流產手術是有風險的,需要一個家屬的聯係方式。」

醫生把麵前的單子又往我身邊推了推。

我提筆,愣了很久。

還是寫上了裴燃的名字。

我愛過他,所以這段婚姻我做不到那麼灑脫的離開。

他該看著孩子的離去。

就當是我對他的報複。

良久,我闔上眼,將淚水吞到肚子裏。

「我確定。」

我不能這麼自私,明知孩子得不到父母充分的愛還要讓她出生。

今天醫院沒太多人,從來到準備沒費多少時間。

進手術室的前一刻,我給裴燃發了三個字。

「離婚吧。」

隨後被推到房間裏,等待生命從我體內的流失。

這一刻我甚至很平靜。

提不起生氣,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痛苦。

我隻是覺得有點不值。

替自己不值。

手術打了麻藥。

我閉上眼,做了一場夢。

夢裏是20歲的裴燃。

他隻看著我伸了伸手,半晌,懸空的手狼狽地放下。

裴燃垂著頭沒說話,潮濕的眼睫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

他說:

「是不是現在的我對你不好,你才會夢到我。」

夢醒了。

我睜開眼。

現實裏的裴燃站在床前,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近乎打濕衣襟。

他抖著身子,略微沙啞的嗓子帶著輕顫。

「歲歲…」

我的目光掃過他慘白的臉色,慢慢向下。

開口說話牽動著傷口,很疼,很疼。

可我還是一字一頓。

「裴燃,你衣服,扣子係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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