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扶硯鬆了口氣。
他懷裏,柳衣衣拽著他的衣袖,還在哭著喊著。
“扶硯哥哥,姐姐欺負我。”
“我隻是出來逛園子,她就拿熱水潑我。”
司遙看著她哭天喊地,忍不住腹誹。
對。
你逛園子,端著盆熱水逛園子。
柳衣衣模樣嬌弱,身量纖纖,如今哭得梨花帶雨,若不知道實情,倒真是惹人憐惜。
隻是......
南扶硯淡淡地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隻是厭煩。
他腦海中,無數次浮現的那個疑問,又冒了出來。
到底是怎樣的英雄,才會喜歡這樣的戲精?
那個作者寫這本書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是在什麼精神狀態下動的筆?
隻是沒有人回答他。
南扶硯麵上帶著一貫的溫和疼惜,看著柳衣衣,嗓音溫和。
“衣衣,疼嗎?”
柳衣衣用力點頭,眼淚汪汪地仰頭看他。
“疼!”
“你看看我傷的,好痛。”
柳衣衣說著,伸出泛紅的手腕,就要湊到南扶硯的麵前。
南扶硯強忍著避開的衝動,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衣衣慘叫一聲。
南扶硯轉抓為托,看了看。
“還真是傷得不輕。”
柳衣衣抽泣了兩下,轉頭惡狠狠地看著司遙。
“扶硯哥哥,都是她!”
“就是她!”
“是她故意陷害我。”
“要不是她,衣衣不會傷到的,都是她!”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萬眾矚目之下,司遙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頭,臉上是比柳衣衣還委屈的表情。
“我冤呐!”
她揮著手絹,掩麵“拭淚”。
“我又不是神仙,能未卜先知,怎會知道你來逛園子?如何能設計陷害了你?”
“更何況,那一盆熱水是你帶的啊。”
“柳夫人,這之間一定有誤會,你信我啊。”
司遙言辭懇切,眼圈紅著,聲音雖細微,卻堅定有力。
她把風雨中頑強生長的小白花形象演繹了個淋漓盡致。
那些下人看看她,再看看傻了眼的柳衣衣,心中當即有了判斷。
王妃在府中不受寵,地位低微,還沒個丫鬟的日子過得安穩。
在王府裏,柳夫人獨大,王妃除非傻,不然,絕不會去招惹柳夫人,更別說,是給柳夫人潑熱水。
噢,那盆熱水,還是柳夫人自己準備的。
柳夫人真是傻了,竟然想出這樣低劣的手段,來陷害王妃。
人性使然,拜高踩低,憐憫弱者。
而現在,司遙就是那個“弱者”。
他們看司遙的眼中不免多了幾分疼惜。
而柳衣衣平日裏,持寵生嬌,雖為妾室,擺的卻是當家主母的架子,仿佛是為了彰顯身份,她對下人很是嚴厲。
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明麵上,那些人是護著她,在她看不見的位置,看她的眼神極其嫌惡。
隻是這些,柳衣衣還沒有意料到。
她隻是不敢置信地看著司遙。
她沒想到,這個從來是逆來順受的王妃,如今竟有膽子反駁她。
這賤人,好能裝!
王爺不在,就喊她小娘,王爺在了,就喊她夫人。
“你個賤......”
她怒火湧上,差點就罵了出來。
還是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急急抓了她一把,才把她的辱罵止住。
柳衣衣看著南扶硯,深吸了一口氣,紅著眼問他。
“扶硯哥哥,你信我麼?難道......你也不信我?”
“在你心目中,難道衣衣就是一個惡毒到了極點,陷害姐姐的毒婦麼?”
南扶硯沉默地看著她。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