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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太守府書房內,全辭坐於案首,幹瘦的臉上戾氣橫生,完全沒有了之前見韓逸之的恭敬。

看向坐在下首的周牧,語氣帶著難以遏製的怒氣,“好端端的,你作何要搞勞什子接風宴!那三皇子胡亂說的話你便能信,我給你說的,你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周牧也被他這怒氣給下住了,“我想說今晚宴席上探探三皇子幾人的底細,那三皇子說明日分發藥材時,語氣那般肯定,怎麼知曉是詐我的。”

說到這又麵露懊悔,“現在說什麼也無用了,不過是一個接風宴,難不成這藥材還能被他找到?”

全辭也知曉這次接風宴是必須的辦,但那批物資在他府上,還有三皇子的侍衛把守著,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接近,也無從下手去查這剩下的物資裏還有多少藥材。

且現在華清鎮與月華鎮下麵幾個村莊的瘟疫已經快要掩蓋不住了,因此今晚這宴席,他必須得留一個後路。

“今日你可見著武靖侯府世子了?”全辭收起怒氣,眼裏閃過一絲精光,“京城來消息說,那世子不過是一個廢材,且前段時間還與三皇子起了衝突,今晚倒是可以從他這裏下手。”

周牧去郡丞府時,確實注意到一個生得白淨的男子,也不見他出聲,看著倒確實是個好欺負的。

“你打算如何做?”

全辭本不想告知他,但又怕他壞事,便簡單道,“將人灌醉,丟去後院倉庫附近,到時一把火將後院燒了,再栽贓給那廢物世子便是了。”

“萬一被人發現,三皇子查出來怎麼辦?”周牧今日見了韓逸之還是有些怕他的。

“到時趁亂將這小世子打暈扔過去,再塞個燈籠給他不就得了。”全辭背靠著木椅上,絲毫不慌張,“且這批賑災物資沒了,他們更著急地應當是應付明日的那群賤民,畢竟這發糧的消息是三皇子讓你傳出去的。”

就算疑點重重,三皇子又能找出其他證據嗎?

周牧本還想再說,便聽見全辭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行了,這事你也不用管,我自會安排,在他們離開連州前,你都不能再去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也不要領些不幹淨的人回來,別讓人抓住了把柄!”

若不是還要利用這廢物將連州這次水患瘟疫的事掩蓋過去,他早就已經一腳踹開他,自己來做這太守的位置。

“好,不去那些地方了。”周牧訕笑兩聲,便出去安排晚上宴席的事。

酉時三刻,太守府內。

韓逸之幾人一到,周牧便迎了出來,後麵還跟著幾人,其中便有全辭。

他們一一見禮後,就往前院走去,此時飯菜已端上。

剛落座,周牧便道,“殿下與幾位大人舟車勞頓,今日下官還為殿下請來了這連州赤紅樓的頭牌,為殿下獻舞解乏。”

說著便拍了拍手,幾名穿著輕薄露臍廣袖衫的女子赤腳走了上來,輕紗遮麵看不清麵容,但露出的那雙雙魅眼卻更加誘人心魄。

見此,一旁的全辭卻險些笑不下去。

他沒想到周牧居然將這些上不得台麵的人弄來了,眼神往正在品茶的宋時看去。

這若是被禦史侍郎抓住把柄,記下來遞呈至聖上麵前,到時恐怕也得問責,簡直是愚蠢!

“周大人費心了。”韓逸之俊朗的麵上笑意不減,不鹹不淡地隨口應道。

周牧還當這舞姬是請對了,連忙示意樂師開始奏樂。

隨著銅管樂起,舞姬便舞動起腰肢,如玉的輪廓在輕紗下若隱若現,勾得在座的其他官員眼都直了,想是下一瞬便要撲上去一般。

宋時坐在下首第二排,她拿起茶盞,目光悄悄往上首的韓逸之看去。

隻見他依舊含著笑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著酒,看這模樣,倒是十分愜意和享受。

“這便是武靖侯府的宋世子吧?”

聽此,宋時連忙收回目光,順著聲音看過去。

原是連州主簿趙真,此人看模樣不過二十五左右,便已經做到了主簿的位置,顯然也不是個簡單。

宋時快速壓下心中思緒,笑了笑,將手中茶盞放下應聲,“趙大人。”

“下官敬世子一杯,多謝世子不遠千裏來此協助我等。”

說完,不待宋時回話,便一口將杯中酒飲下肚。

在趙真真誠的目光下,宋時也隻得拿起酒杯喝了起來。

她的動作不如一般男子豪邁,但也不是女子般嬌弱,更像是一個玉麵書生,被桌上被權貴逼著同惡相濟一般。

“想不到世子喝酒如此爽快,下官也敬世子一杯。”這時說話的又是連州長史陳澤楷,長相魁梧,更像一名將士的體魄。

剛擱酒盞的宋時恨恨咬牙,她知曉自己這是被盯上了,他們今晚想要從她這下手。

她之前為了練練男子氣魄,也學著飲過酒,但這酒量偏偏練不上去。

剛剛她喝下那一杯本就想趁醉酒的話溜回客棧,但哪知還未開口,這就又有人找上來了。

她不能再喝,隻得拒絕。

“陳大人,本官酒量不好,不若以茶代酒...”

“世子莫不是看不起陳某不成,也罷,陳某不過是一介莽夫,若有得罪世子的地方,還請見諒。”

說到最後,陳澤楷粗獷的嗓音裏也帶著絲賭氣泄憤的意味,他仰頭將杯中酒喝了下去,便看向台上舞姬不再說話。

“哎,陳大人別氣,世子不願,不若我陪你喝?”一旁的官員見此連忙上前安慰,但他這話是把宋時高傲的帽子徑直扣了下來。

“不必!”陳澤楷絲毫不領情拒絕。

坐在周牧下首的全辭見此,連忙笑著走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得了,不就是一杯酒,何須如此。”

見此,宋時又側首看向韓逸之,雖說她是禦史侍郎的身份來的,但她同樣也擁有世子的身份,是大可不必理會的,甚至可以出言反擊。

但她又想到今日在偏房說的事,便有些拿不準了,想要通過眼神得到些許暗示。

偏偏韓逸之像是沒瞧見一般,直直盯著池中舞姬。

而坐在宋時下首的齊然雖是含著笑意,心裏也不由得有些著急,沒有韓逸之的示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些狗官倒還會挑人,這宋小世子心思本就簡單,可別是著了他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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