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天雷落敗,我勝了。
我化形那天,母親發自內心的笑容,第一次那麼燦爛。
空氣裏都是桂花香氣。
不過三天,她就飛鴿傳書,恨不得三界之內的九尾狐族,通通知曉這件大喜事。
而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化形不過五十年,就尋得了自己此生相伴的夫君。
我堅持要與他即刻成婚。
每隻九尾狐族一生隻能有一個伴侶,我挑夫君的速度,倒是全族上下絕無僅有的快。
這上下千年來,唯一的幼崽要成婚,是九尾狐全族的大事。
上到天界,下到妖洲,哪怕是人間、魔界遊覽曆練的族人們,都紛紛往回趕,要來參加我的大婚。
“臨溪分明還是個幼崽,怎麼這麼快就要成婚,偏偏還尋了個不是狐族的夫君?”
看著我長大的長老奶奶很是不滿,眉頭夾得死緊,欲言又止,
“看那男人病怏怏的樣子,你們也太過寵她了吧!”
可父親護著我,笑嗬嗬打哈哈,
“她自己喜歡最最要緊,我們都老了,不管她許多。”
“再說了,”他有力的臂膀像山一般沉穩,摟著我,做我的依靠,
“我們九尾狐的血脈強大,那夫君不是狐族又如何,將來誕下幼崽,必然還是隻小小九尾!”
父親笑聲爽朗,這令人羞赧的話語,他卻說得理所當然。
他的身上,也是一股桂花香。
家對我來說,總是這樣的桂花味兒。
春夏秋冬,無論四季輪回開的什麼花,父親母親的身上,狐穀的空氣,總是這麼一股桂花香味。
長老奶奶拗不過父親,搖搖頭走了。能遇到這樣開明的父親,該是多麼幸運啊。
我卻低下頭,別開視線。
生怕和長輩們對視,被他們看透了我眼裏濃濃的殺意。
婚禮之前,新娘與新郎要避嫌。
母親巧手為我綰發,絲絲縷縷,都是她對我的擔憂與祝福。
“昨天還隻是一個膝蓋高的小毛球兒,一眨眼,大姑娘都要嫁人了。”
她聲音哽咽,“啪嗒”一聲,淚水砸碎在手邊,那個她親手為我製作的護身符上。
“戴上這個,”她將護身符別在喜服之上,粉色穗子搖搖擺擺,很是討喜,
“裏頭有娘親的狐尾毛,定然保你平平安安,此生順遂。”
她又向我比了比她身上的掛件,
“你看,娘親做了一對,我們各有一個!”
我低頭,看著喜服上的掛件。
怪了,連這掛件也是桂花味。
我低低“嗯”一聲,卻不敢抬眼與她視線相對。
我怕......她看出我眼裏難以克製的殺-戮之氣。
母親走在前頭,父親迎上來,要牽我的手。
我幾不可見地讓了一下,他一時牽了個空,“嘿嘿”笑一聲。
母親拍他手臂,
“都大姑娘了,怎麼還天天牽手,也不害臊!”
“哎呀,老子天天哄睡的小狐狸長大了,永遠都是我的寶寶!”
“老子什麼老子,”母親打他的嘴,
“給族人聽到了不嫌丟人!”
——
父親是九尾狐族有名的戰神。
九尾狐不善戰鬥,多用術法,他卻不同。一手刀法,大開大合,斬妖除魔,戰無不勝。
連他的刀靈也是殺伐之氣,據說這把刀曾經淬了魔,本性嗜血,除了他,無人能控。
可偏偏是如此血腥殺-戮之名在外的父親,回到家,卻是最親我、最愛我,什麼都寵著我。
我看著他笑嗬嗬的臉,一時之間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