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我隻能聽見她的呼吸聲。
她掛斷了電話。
我摁著眉角正想睡覺,可腦子卻白了一瞬。
再回過神來,便是穿著睡衣拖鞋站在馬路上。
刺耳的鳴笛聲嚇得我捂住耳朵。
“找死啊!”
“走啊!杵在馬路中間幹什麼?!”
不絕如縷地謾罵聲讓我更加恍惚,各色燈光晃得我有點暈眩。
我腿一軟,竟是跌坐在地上。
有人朝我吐痰,還有人朝我扔垃圾。
我害怕極了。
直到廣場大屏上開始播放視頻。
是許茵。
我連忙爬起來,跌跌撞撞來到廣告牌下。
這是一段關於許茵和潘毅的采訪。
她一直看著潘毅笑。
甚至主動蹲下身為潘毅係鞋帶,幫他倒水,還向各位導演幫潘毅要資源。
麵對記者犀利的問題,她一臉淡定。
“我有男朋友和我陪公司的男藝人來采訪有什麼衝突嗎?工作和私事本就不相幹,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
我身邊聚集起來的男人們嘖嘖稱奇。
“這富婆傍的好啊!又給錢又給人!”
“我也想要這樣的富婆!這潘毅長得還沒有我好看呢!”
“不知道她西裝底下藏著多好的身材。”
男人猥瑣的吸溜了口水,和他朋友對視一眼,一塊淫笑著。
我心中滿是怒意,攥緊了拳頭,狠狠朝他的臉揮過去。
一拳又一拳,我似乎感受不到痛。
男人們很快反應過來,幾人把我圍起來打。
不知道什麼東西打在了我的後腦勺上,刹那間,我眼前一片暈眩。
我蜷縮在地上,拳腳不斷落在我身上。
透過縫隙,我看見大屏上的許茵為潘毅攔下一波又一波的記者。
視線又開始恍惚,恍然回到我爸媽來找我要錢的那天。
她也是這樣護著我的。
嬌小的身子卻擋在我身前,為我攔下七大姑八大姨。
親戚們知曉我得了10%的股份,張口就朝我要一千萬,還說不給就是我不孝。
弱懦的爸媽也不敢反駁,隻哭喪著臉看著我。
我哪有這麼多錢。
是許茵,她抬手甩下一張卡,買斷了我們之間的親情。
爸媽欣然同意。
那天,我看著她的背影,心口說不出的感激。
現在,她身後的人變成了潘毅。
似乎從簽下潘毅起,她就變了。
不再和我一塊吃飯,而是吃著潘毅做的愛心餐,哪怕裏麵都是她不愛吃的菜品。
以往罵我的人又開始罵潘毅。
她反手甩給那人一封辭退信。
再沒有人敢罵潘毅。
我擦幹嘴角的血跡光腳走回別墅。
別墅裏依舊一片漆黑。
我麻木的衝洗著傷口。
偌大的房間裏,我隻有幾件衣裳,其他的全是許茵曾經送給我的東西。
我一件都舍不得丟。
可現在,我一件都不想帶走。
視線略過牆上掛著那副打卡地圖時,我遲疑了。
地圖上的打卡幾乎遍布全國,除了Q市。
我喜歡海,但許茵害怕海。
所以她不去。
我卷起地圖,拿到院子裏燒掉。
火光燎原而上,眨眼間便快要接近我的手邊,連帶著上麵粘貼的我們兩的照片,一塊燃燒。
火星子落在我的腳上,我淡漠踩滅。
許茵推門進來看進的便是這樣一幕。
她慌忙衝過來,一棍子砸在我手上。
隨後連連對著地圖砸。
火勢太大,地圖燒沒了。
隻剩下一堆灰燼。
她氣急,不斷推搡著我:“你有病嗎?打卡了十多年才差不多滿了!你為什麼要燒掉!”
我捂著劇痛的手腕,冷冷開口。
“它自燃了,我怕家裏著火,就拿出來了。”
她覺得我的理由很搞笑,正想開罵,忽的瞥見我臉上的傷口。
擰緊眉頭,開口:“大晚上的,你和誰打架了?去過醫院了嗎?我不是故意打你的,我們之前說好的,把地圖留著以後結婚的時候裱起來,掛在新房裏。”
“你不說一聲就燒了,我難免生氣。”
身上每一個部位都很痛。
我沒有力氣和她說話。
轉身想回客廳。
誰知她卻忽的拉住我的手掌,用力一扯。
更痛了。
我咬著牙,想要甩開。
她還覺得我在吃醋。
“我知道最近因為工作的事情,我沒有時間陪你,過兩天潘毅的新劇上線,我就閑下來了,到時候帶你去海邊玩,你不是喜歡看海嘛?”
她身上濃重的古龍水香,熏得我直想吐。
我敷衍的點頭,掙脫開她的手,麻木的上樓。
在房間內枯坐一天,許茵也沒有進來。
我自嘲笑笑,去醫院包紮了傷口,拖著行李箱去往機場。
手機和各類銀行卡盡數丟進垃圾桶。
我的十年,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