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也是這一刻,我才突然意識到。
黎近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原來,難過到一定程度,是流不出眼淚的。
隻是在初夏的天氣裏,覺得渾身冷,止不住發抖。
黎近見我這樣,有些慌張和無措。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聲線因為隱忍痛苦而輕顫著:
「眠眠,你不要不說話。
「我知道我傷了你的心,你可以打我,罵我,怎麼樣都行。」
我無聲,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放在膝蓋上,手指慢慢蜷起來。
我想說點什麼,但喉嚨好像突然卡了一根魚刺。
張了張嘴,隻能扯出一個慘淡的笑容。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黎近,沒有關係。結婚可以離婚,談戀愛也可以分手。」
頓了頓,我看著他,輕聲道:
「何況,你都沒有真正對我表白過。」
黎近的臉上,除了痛心和憐惜,還多了一些自責和懊悔。
「眠眠......」
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觸碰我的臉。
在他的指尖即將觸上我那一瞬,我猛地側頭避開了。
黎近因為我這個動作,心如刀絞地捂住了臉。
我忽然就笑了。
風從窗外吹進來,貫穿我的心。
我的父親和黎叔叔,是有過生死之交的戰友。
兩家關係極好。
在我五歲那年,爸媽發生車禍。
臨終前,他們將我托付給了黎叔叔。
黎家親戚眾多,逢年過節便要聚一聚。
而黎近走到哪兒都會帶著我。
以至於大人們常常打趣,說長大了讓黎近娶我。
黎近有時候,也會跟著他們取笑我,他彈我的腦瓜崩,笑得張揚:
「聽見沒,小媳婦,長大了要嫁給我。」
那時候,雖然年紀小,但「小媳婦」三個字,也讓我害羞得臉發燙。
在黎家所有人,都默認我們是一對的氛圍中,我和黎近漸漸長大。
直到去年除夕那天,黎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飯。
因為高興,我和黎近都喝了一點酒。
微醺中,黎近拉著我來到院子裏。
漫天煙火下,他忽然低頭,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眠眠,你快快長大吧。」
我不明所以,抬眸對他說:
「再過幾個月,我就滿十八歲了啊。」
黎近笑了一聲,帶著點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可你十八歲也還不能領證。」
我怔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臉上迅速變得滾燙。
黎近忽然伸出手,攬住我的腰,將我拉到他懷中。
他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既然你早晚都要嫁給我,那提前親一下,不過分吧。」
說著,他的頭就向我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