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高大的背影佇立在門邊。
指尖叼著煙,已經燒到了煙蒂。
看樣子,已經在門外等了很久。
傅時臻聽見身後動靜,熄了煙,安靜地微笑。
明明阮清池的狼狽那麼明顯,傅時臻卻好似完全看不見。
不問,也不責備。
他順手脫下西服外套,披在阮清池瘦削的肩膀上,溫柔地說:
“我送你回家。”
坐上車,傅時臻傾身幫阮清池扣安全帶。
阮清池抬手製止,說:“我暫時不想回家。”
傅時臻收回手,隻回複了一個字:“好。”
然後陪她坐著,安靜得毫無存在感。
阮清池輕輕閉上眼,頭枕在座椅上,開始認認真真地思考。
時隔兩年,林婉婉主動冒頭,無非是篤定阮清池拿她沒辦法。
然後阮清池早已不是校園裏那個天真的女孩了。
她要複仇,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既然林婉婉狂妄如斯,阮清池就一定要給她個教訓。
問題是,想要對付一個富家女,對無權無勢的阮清池來說已屬不易。
更何況如今這個林婉婉還是樊肖的女朋友。
放眼全國,能與樊家抗衡的,隻有傅家。
巧就巧在,傅時臻似乎對阮清池很有意思。
如若利用傅時臻,不但可以躲避樊肖那個瘋子,還能幹掉她的敵人林婉婉。
放著這樣一個籌碼不用,她傻嗎?
念及於此,阮清池緩緩睜開眼,剛剛好對上傅時臻的眼神。
偷窺猝然被發現,傅時臻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
“休、休息好了嗎?現在回家?”
阮清池卻忽然將手搭在傅時臻手臂上。
美麗清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男人,就這麼突兀地落下淚來。
向來沉穩持重的傅時臻嚇了一跳,慌亂地不知所措。
“怎麼了小池,好端端哭什麼?你、你遇到什麼事了?跟我說,我幫你解決。”
阮清池隻是哭,不說話。
她緩緩將秀發撩到一邊,掀開肩上的西服外套,露出半邊骨感的肩膀。
美人垂淚,香肩半露。
明明沒開暖氣,傅時臻卻覺得一股熱浪襲來。
無名之火從腳後跟一直燒到天靈蓋。
傅時臻側過頭,強迫自己不去看副駕上的阮清池。
指骨繃得發白,指尖掐在掌心肉上,用力到生疼。
“小池,你這是做什麼......”
阮清池哽咽地說:“看見這個咬痕嗎?”
傅時臻一聽,這才重新機械地轉過頭去。
剛才不敢看,現在卻看得清清楚楚。
白生生的肩膀上,的確有一個紮眼的咬痕。
阮清池哭得聲音都在顫抖,淒楚可憐地說:
“時臻......求你幫幫我......幫我擺脫樊肖,好嗎?”
傅時臻隻覺唇齒發幹,喉結滾動了一下,說:
“好。怎麼幫?”
阮清池纖瘦冰涼的手,輕輕蓋住男人攥緊的拳頭:
“時臻,做我男朋友。”
做她男朋友。
傅時臻做夢都不敢幻想自己是她男朋友。
沒想到喜從天降,幸福來得這麼突然。
然而下一秒,他就清醒了,阮清池說的“男朋友”,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而是為了擺脫樊肖的糾纏、假扮的男朋友。
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隻要能離她近一點,做什麼他都願意。
“好。”
傅時臻輕聲答應著,緩緩抬手,用指尖輕碰阮清池肩上的傷。
“他咬的?”
阮清池點點頭。
“疼嗎?”
阮清池又搖搖頭:“不疼了。”
電光火石間,傅時臻腦中閃過一幀畫麵。
左肩......
他分明記得,阮清池的左肩上有個月牙形的胎記。
當時他覺得這個胎記很美,還反複地碾摩親吻過這個胎記。
可眼前這塊肌膚上,除了一個突兀的牙印之外。
光滑白淨,純潔無瑕。
根本沒有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