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顧城也知道,將一個非親非故的未婚女人帶進和妻子的家裏,會引起誤會啊。
我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將我寵進骨子裏,從來沒跟我吵過架紅過臉的男人,此時臉上卻寫滿了不滿,眼裏甚至還藏著警告。
仿佛隻要我再說一句不,他就要為了她給我點顏色看看。
於是我沉默了。
眼睜睜地看著陳昕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住進了原來隻有我和顧城以及幾個傭人的小家。
擔心她睡不好不習慣,顧城甚至將她的房間安排在了主臥的隔壁,隻為了能第一時間照顧她。
夜裏,安撫陳昕入睡後,顧城拉著我的手說:“我就知道婉鈺你會同意的,你果然是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我一定不會辜負你。”
說完他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一樣,毫無顧慮地沉睡。
我卻一夜未眠。
顧城不知道,往往當男人說出不會辜負這句話時就意味著他已經準備辜負你了,隻是在提前給你打預防針。
陳昕住進我家的第二天。
顧城給她在家裏辦了個接風宴。
我們所有的朋友同學都受到了邀請。
陳昕穿了一件純白的小禮服,挽著顧城的胳膊,像隻高傲的白天鵝一般站在他身邊。
明明我才是顧城的妻子,這個家的主人之一。
但現在我卻隻能落在他們身後,像個外人一樣,看著顧城挽著陳昕給所有賓客挨個介紹,請他們幫忙關照陳昕。
陳昕被眾人圍在中間噓寒問暖,眼中是藏不住的喜悅和羞澀,半點看不出抑鬱症患者的模樣。
我冷眼旁觀著一切,隻覺得荒謬可笑到了極點。
酒局過半,我實在不想再留下來看眾人同情憐憫的眼神,我轉身想要離開,顧城卻叫住了我。
“婉鈺,會場酒不夠了,你去樓下酒窖再拿幾瓶紅酒過來唄,對了,再炒兩個小菜,你做的涼拌蝦好吃,昕昕昨天就說很想嘗嘗。”
家裏明明有其他傭人,他卻偏要當著所有賓客的麵使喚我。
嫁給他以後,哪怕是在他們父母麵前,他都不肯讓我親自下廚,他說他娶我是為了讓我享福的,不是想讓我幹活的。
可現在,他卻要我去給他炒兩菜?
剛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
這一刻,我忍不住懷疑起結婚這三年來顧城每次說的愛我到底有多大水分。
或許他從來不是真的愛我,他隻是需要一個能給他體麵,能照顧他周全,替他打理好一切的完美妻子。
現在陳昕代替我,成全了他的體麵,我便隻剩下了照顧他的功能。
這個認知讓我心痛到發抖,我捏緊拳頭,凝視著他堅定地搖頭:“我不拿。”
他可以不尊重我,但我會維護自己的尊嚴。
顧城的笑臉一僵,他不悅地盯著我。
“我去拿吧。”一旁的陳昕自告奮勇。
她緊咬著唇,自以為小聲地湊近我說:“姐姐不要為了這種小事和城哥哥鬧脾氣,好多人看著呢。”
我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陳昕臉色一白,眼眶瞬間紅了:“姐姐為什麼不理我?”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果然我就該自己一個人待著,我不應該來找城哥哥,更不應該在宴會上搶姐姐的風頭,我......我走!”
陳昕像個劣質的定時炸彈,無人觸碰,自己也能將自己引爆。
她哭著跑開。
顧城急忙追上去,臨走前還憤怒地責備了我一句:“你不知道昕昕現在情緒很敏感嗎?為什麼非要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