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聚餐後,我隨手拿起一旁的零食,準備先填一下肚子。
卻被走過來的丈夫打翻在地。
他看著我,滿臉不耐煩,
“你沒看到就剩兩個了嗎?你個當媽的能不能不要這麼自私!你有沒有想過,你吃了孩子吃什麼?”
小小的瑞士卷滾落在地。
我愣在原地。
......
陳炤不耐煩的推了下眼鏡。
“你幹什麼?你什麼眼神?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我沒有說話。
他看向那個已經滾落在地的小小麵包,再度開口。
“你已經當媽的人了,而且剛才剛吃了飯。嗬,難道你就這麼饞?”
冰冷的帶著嫌惡的目光掃過來。
我突然像在室外的冬天被從頭到腳澆下盆冷水。
句句帶刺,滿是不耐煩。
其實對我而言並不陌生。
自從我懷孕生下兩個孩子開始,陳炤就好像開始厭惡我,並且一天更勝一天。
他明目張膽表現自己的不滿。
工作時領導發了脾氣,他回家就必定對我大發雷霆,指指點點。
生活中遇到不順心,他就滿嘴抱怨,指責我種種上不了台麵。
將婆婆當親媽的那時候,我也曾經惶恐不安,痛哭流涕詢問我該怎麼辦。
婆婆隻是不耐煩的推開我。
“罵你兩句又怎麼樣,他又沒動手,你別大驚小怪行不行?”
類似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多。
以往這時候,我隻會默不作聲的離開或順著他就算了。
可這次我突然覺得難過。
突然就覺得不想再忍了。
寂靜裏我聽到自己冷靜的幾乎毫無起伏的聲音。
“所以......你的意思我不配吃這個麵包?”
對麵陳炤皺起的眉頭楞了一下。
似乎不能理解我的語氣。
“你說什麼?”
我沒有回答。
徑直拉開廚房冰箱的門。
滿滿當當顏色通紅的幾乎嗆人的辣菜,都是我做飯時陳炤非要加進去的。
他說你別矯情。我家裏人都無辣不歡,必須都放,不然她們吃不盡興。
我忙活了一下午,吃到嘴裏的隻有半碗半涼的米飯。
可是,
“陳炤,我辣椒過敏,你不知道嗎?”
對麵人愣在原地。
裏屋的門吱呀響了,婆婆走出來。
她翻了個白眼,擋在了陳炤前麵。
“你叫什麼叫?你男人說你兩句怎麼了?你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子,不吃那口能死啊?我告訴你你是遠嫁!你為了我兒子和家裏都鬧翻了!你早跟個物件一樣,早就不值錢了。別蹬鼻子上臉!”
心裏鈍痛的讓我懷疑嘴裏彌漫的血腥味是我嘔出的血。
我渾身冰冷。
因為她說的對。
我的確是和家裏鬧翻的遠嫁。
我抬起頭定定的看向陳炤。
感覺心臟像被攥成一張破碎的紙。
“所以,你也這麼覺得?”
嫁給陳炤是在我畢業的第三年。
我是江浙滬的獨生女。
他是重慶本地人。
畢業那年我年輕,漂亮,向往自由,做好打算,一輩子不結婚。
是陳炤追的我。
他大我一屆,鼻梁上永遠戴著一副斯文的金絲眼睛。
他會在早上繞半小時的路送早餐。
晚上帶著一束花來接我下班。
會在雨天氣喘籲籲跑過來給我送傘。
我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他笑著靠近我,手裏提著新買的夜宵,說因為他愛我。
而現在。
陳炤眼神帶上嫌惡與氣憤,還有一絲煩躁的心虛。
“你吵什麼吵?我媽都被你作醒了!以前和現在怎麼可能一樣?誰知道你生了孩子後身材就這幅惡心的模樣......”
他轉身砸上門出去了。
婆婆走過來一把拿過那盒隻剩一個的蛋糕,直接扔給了旁邊的趴著的小狗。
“一共八個。我兒子倆,我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狗一個。你還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