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端了盤點心,去了禦書房。
皇帝正端坐在案前,抬頭看見我時,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柔情:
“愛妃有心了。”
“明日,便是容州的立儲之日,一轉眼便是這麼多年了。”
皇帝的話語中充滿了期待,仿佛這一刻已經等待了許久。
他沉浸在回憶中,感慨道:
“朕的發妻早逝,獨留下朕一人。”
“宮中雖佳麗三千,真情卻難尋。”
“這些年,唯有宛宛你一直陪在朕的身邊。”
“在朕的心裏,你早已不僅僅是朕的妃子,而是朕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聽著皇帝難得的真情流露,我心中卻泛不起絲毫波瀾。
前世他輕而易舉放棄我的畫麵如同昨日重現,讓我對他的深情感到不屑一顧。
但麵上,我依舊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輕聲回應:“多謝陛下厚愛。”
這時,我話鋒一轉,提出了自己的請求:“陛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皇帝微微挑眉,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懇求道:
“臣妾的父親永安侯,年事已高,身體一直不好。”
“臣妾擔心大典太過勞累,會傷了他的身體。”
“求陛下體諒臣妾一片孝心,不要讓父親參與明日的大典了。”
皇帝的眉心微微鬆開:
“這點小事,依你便是。”
我心中冷笑。
皇帝既要給我後位,卻又怕我張口要。
他要的從來不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而是一個百依百順的寵物和奴仆。
高興了,便給些甜頭。
不高興了,打殺了也無妨。
提出這個請求當然不是心血來潮。
前世的大典前,父親曾與秋月單獨見麵,可那時我並未多想。
可回想起秋月自稱侯府千金時,那異常的情緒,比認容州為子時還要激動,這讓我心生疑慮。
我的母親早早去世,父親一直未娶,我曾以為那是因為他對母親情深似海。
夜晚,依舊是秋月伺候我就寢。
我忽然開玩笑般說道:
“仔細一瞧,你我二人也有幾分相似,難不成我們是親姐妹?”
秋月正在為我整理被褥,聞言神色微微黯淡,她輕聲說道:
“娘娘,您又拿我尋開心了。”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侯爺從慈幼堂收養回來的,怎麼可能是您的親姐妹呢?”
片刻後,秋月又強顏歡笑道:
“他們說,相處久了,便會越來越相似,想來我和小姐也是如此。”
聽著她的話,我心中突然湧起一股寒意。
所有的懷疑,在此刻被秋月的一句話串聯了起來。
從前我沒有深想,可是侯府的丫鬟一向有專人采購。
又何必勞煩父親親自去慈幼局收養一個孩子呢?
這當真隻是臨時起意嗎?
我仔細打量秋月,她平靜的神色中有一絲對身世的感傷。
瞧她此刻的神態,似乎還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是父親在明天告訴了秋月,她的真實身世,然後秋月便毫不猶豫地背叛了我。
那麼容州呢?
他看起來對秋月已經有了不同尋常的感情。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知道,秋月才是侯府真正的千金嗎?
若我不是父親血脈,他又怎會忍受一個非親生的女兒,在侯府享受金枝玉葉的待遇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