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察覺到一旁的裴章臉色微冷，孟姝先是一愣。

自裴章剛剛問出自己和殷烏桓是不是有誤會之後，他的臉色就變得不大對勁起來。

他這是......?

孟姝不敢斷定裴章為何會突然轉變了情緒，隻想著得把話說清楚。

“裴大人誤會了，小女和世子之間並沒有什麼誤會。”

“隻不過自小女落水後，在生死邊緣徘徊過一遭，近日來又一直在府中養病，便想清楚了很多事，看清了很多人......”

春風裹挾著絲絲寒涼之意，迅猛地席卷而來，那股冷意仿佛能穿透肌膚，直抵人心。

本就大病初愈的孟姝，身子本就孱弱，哪裏禁得住這般寒意的侵襲。

她隻覺那冷風如刀割般拂過麵龐，鼻尖瞬間泛起了紅紅的顏色，在她那bai晳的肌膚映襯下，顯得格外惹眼。

而她那雙含情桃花眼，此刻微微泛著水光，許是被這冷風刺激，又或許是其他緣由，眼神中透著幾分楚楚可憐之態，愈發惹人憐惜。

本在氣惱自己被當作工具使的裴章，心中憋著一股悶氣。

孟姝三兩句話，便說明了她當前的境遇，確實是情有可原，裴章的麵部表情也隨之緩解了不少。

“世子向來便是這般脾氣，今日若不是裴大人您也在此，小女怕是許久都難以分辨出真正的是非好壞。” 孟姝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感慨。

她微微垂眸，眼神中流露出些許複雜的情緒，似是對世子的行為有所不滿，又像是在慶幸今日有裴大人在場。

“不瞞裴公子，小女自前些日落水，至今已有好些時日了，可身子卻仍未完全痊愈。” 孟姝接著說道，話語中透著幾分虛弱與疲憊。

似乎是談及到了傷心事，孟姝的眼眶微微泛紅，她緩緩拿起手中那質地柔ruan的絲綢絹帕，輕輕擦了擦眼角。

美人垂淚，惹得裴章心中一陣揪疼。

他望著孟姝，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疼惜之感油然而生。

然而，此時他們正站在寧安府門前，這莊重之地，人來人往，規矩森嚴。

裴章深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可能關乎孟姝的名聲，他不敢輕易靠近孟姝。

哪怕心中有千般的安慰之意，萬般的憐惜之情，也隻能強忍著停在原地。

他雖是一個大男人，平日裏向來對女色敬而遠之，從未有過如此這般的心境。

今日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美麗的女子在自己跟前落淚，他著實有一些不知所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就這般尷尬地卡在了進退兩難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孟姝不動聲色地默默關注著裴章的一舉一動。

她心思細膩，自然察覺到了裴章的為難之處，不想讓裴章因為自己而陷入難堪的境地。

於是，她輕輕地吸了吸鼻子，強忍著心中的情緒，及時收起了那用來擦眼淚的絲綢絹帕，並將其小心地握在手中。

“在裴公子麵前失禮了，小女很是羞愧。”

她的聲音輕柔婉轉，如同潺潺流水，雖帶著些許憂傷，卻又不失禮貌。

“今日裴公子的好意與幫助，小女已然深深地記在了心上。”

她輕輕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思考著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片刻之後，她的目光不經意間投向了裴章握在手上的香囊。

裴章察覺到孟姝的目光所向，便也隨之看去，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裏麵正握著的香囊。

自孟姝在那馬車上，將這香囊作為謝禮贈予他之後，他的手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一直緊緊地將其握在掌心裏，未曾有過片刻鬆開。

香囊在這世間，向來有著特殊的含義，其背後所蘊含的深意，自是不言而喻。

不管這個香囊是因何緣由、以何種方式落入自己手中的，裴章都從心底裏珍視它的存在。

盡管他還不敢斷定，這香囊是不是孟姝表達心意的媒介，畢竟二人的交情還不算深。

在他眼中，這香囊已不僅僅是一個普通的物件，它仿佛承載著某種特殊的情感與記憶。

孟姝本有意開口解釋，而裴章此時也不願再去糾結孟姝是否將自己當做筏子一事。

或許是孟姝之前的解釋，給裴章增添了那麼一絲自信心，讓他心中有了一種莫名的勇氣。

他索性將手中的香囊，收納在了袖中的錦囊裏。

“無礙，裴某今日也隻是恰好路過此地，能有幸幫上孟姑娘的忙，亦是裴某之榮幸。”

裴章將香囊細心收納好的動作，惹得孟姝的心尖一顫。

在這一瞬間，她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從前。

如果先前，殷烏桓也能如同裴章這般懂得珍惜她的心意的話，那她還不知道會有多高興呢。

殷烏桓一進門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大夫人不解怎的就他一個人回來了，畢竟孟姝也跟著去參加了探春宴。

“你阿姐呢？怎麼沒有跟著你一起回來？”

殷烏桓一臉不耐煩，“在後麵，大理寺少卿也來了，和阿姐一起。”

大夫人聽說裴章也來了，很是驚訝。

殷烏桓態度雖不耐，但還是將在探春宴上孟姝暈倒，裴章出手相助的事情告知了大夫人。

大夫人將孟姝當成親女對待，在得知孟姝被裴章所救之後，更是看重裴章這個客人，連忙讓人出門迎接，加之裴章的身份本就不凡，可不能怠慢了。

裴章被當成貴賓，迎進了寧安府。

裴章與孟姝二人並肩步入正廳，大夫人正坐在主位上。

眼見二人共同步入大廳，大夫人隻覺得眼前一亮。

隻見裴章相貌堂堂，身姿挺拔如鬆，那八尺之軀透著一股英氣與不凡的氣質，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而一旁的孟姝容貌清麗脫俗，麵若桃花般嬌豔動人，肌膚勝雪，眉眼之間含著幾分溫婉與靈動。

如此二人站在一起，不免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大夫人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二人，越看越覺得他們甚是登對，心中不禁暗自歡喜，臉上的笑意也愈發濃鬱起來。

她微微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