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顧川的小女友挑釁到我媽麵前的那一天。

我終於倦了，想結束這段契約婚姻。

但是，顧川不同意。

他說：“我們的合作很愉快，沒必要因為一點小事鬧掰。”

從那天開始，顧川像換了一個人。

他不再徹夜不歸。

他和外麵的女人徹底斷了聯係。

他每天給我送禮物。

當他捧著一大束花，在醫院門前等我。

我平靜地看著他：“我花粉過敏。”

1

我是顧川的二婚妻子。

我們是聯姻。

他不愛我。

他愛他的前妻，卻在婚姻裏出軌。

後來，顧川的前妻徹底不要他了。

顧川就接受了跟我聯姻。

可顧川總也忘不掉他的前妻。

他總喜歡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尋找前妻的影子。

也總在不停地尋尋覓覓中得到又失望。

每一次顧川有了新的曖昧對象，他都會給我送一顆心形寶石。

這是我要求的。

我不是顧川的前妻，不在乎他出軌，我隻喜歡錢。

也隻想要錢。

結婚七年，我買來專門放寶石的展櫃都快放不下了。

這是我在這段婚姻裏的戰利品。

未來當我離婚，它們也會隨著我一起離開這個家。

2

顧川這一次的目標，是一個很年輕的女孩兒。

她是顧川公司裏的新人。

叫孫薇。

這些信息，都是顧川告訴我的。

顧川說，孫薇很有朝氣和幹勁，工作能力也很強。

她們部門的負責人好幾次開會都忍不住提起她，誇獎她。

顧川說這話的時候，眼裏含著笑意，看上去非常自豪。

他總是這樣，每次遇到想要曖昧的對象，就忍不住和我分享。

而我，會識趣地不去打斷他的興致。

我會專門說些顧川愛聽的話。

聽到談話結束，顧川的心情也會非常好。

這個時候，我再對顧川提出什麼要求，他都會很樂意滿足我。

靠著這樣的方式，我為自己爭取到不少利益。

隻是偶爾，我也會惆悵。

我原本，也期待一段正常的婚姻。

隻是，偏偏遇到了顧川。

此生怕是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3

我出生在一個並不完整的家庭。

我的爸媽相識於校園，他們是彼此的初戀。

從校園情侶到結婚，這一步，他們走得順理成章。

可爺爺並不喜歡我媽媽，他覺得，我媽出身貧寒，並不能給我爸的人生提供支持。

當時我爸年輕氣盛，總覺得愛情大過天。

他以為，即便沒有爺爺，他也能做出一番事業。

爺爺大概很了解自己的兒子，並沒做多餘的事情，他隻是默默斷掉了對爸爸的經濟援助。

一直靠著家裏供養的小少爺，突然需要養家糊口。

很顯然，我爸並不能很快地適應普通人的生活。

當浪漫的校園愛情故事，變成柴米油鹽。

所有美好的曾經都不複存在。

不過短短三年，我爸就妥協了。

他回家了。

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孩子。

隻給我媽留下了我。

我媽好強，這麼多年，獨自把我拉扯大。

她不想委屈我，總是把最好的東西捧到我麵前，卻絲毫不顧及自己。

等我終於有能力報答我媽的時候，她的身體卻垮了。

我媽得了絕症。

很幸運，我有一個出身豪門的親生父親。

更幸運的是，他需要聯姻。

而他的小女兒看不上顧川。

於是，他找到我。

以給我媽治病作為代價，我答應了我爸的要求。

就這樣嫁給了顧川。

我們的婚姻始於一場交易。

如今也彼此默契，配合著做一對表麵夫妻。

4

孫薇不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和顧川有曖昧的對象。

也許不會是最後一個。

看見她的一瞬間，我愣住了。

像，太像了。

乍一看，我以為我看見了顧川的前妻。

可我知道，那不是。

顧川的前妻，看上去更自信，也更從容。

孫薇看上去有些青澀，眉眼中偶爾有機靈閃過。

這便是顧川口裏被上司交口稱讚的職場新人嗎？

顧川似乎跟她在說什麼，她不止一次被顧川逗笑。

顧川一直看著她，她在笑，顧川便也開心地笑了。

這樣的顧川，看著年輕了很多。

隻是，我卻從未見過。

5

我一直以為，顧川是一個嚴肅的人。

白手起家，創出一份這麼大的家業，如今在行業內也算占據了一定的地位。

在我麵前，他也曾有過放鬆愜意，卻從未像現在這樣，笑得如此歡快。

我很想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又或者，開心隻因眼前人？

想到這裏，我有些黯然。

我默默離開，沒上前跟他們打招呼。

腦海中思緒紛飛，我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什麼。

路上人來人往，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歸處。

可現在，我卻不想回到那個被稱為“家”的地方。

我想，我大概是羨慕孫薇的。

接受聯姻的要求，本就意味著我放棄選擇正常的婚姻。

從前，我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這段婚姻已經讓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我媽的病可以治了。

而我，也有錢了。

可為什麼，看見顧川笑的樣子，我的心裏還會這樣酸澀呢？

直到這一刻，我才恍然意識到，原來，我並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不在乎。

6

直到徹底失去擁有的資格。

我才發現，我並不是不怨恨的。

或許，我從來渴望的就隻是一段正常的婚姻，想要屬於我的平凡的幸福。

原來，我一直對顧川抱有期待。

我希望可以和顧川像普通夫妻那樣。

我們吵吵鬧鬧，親親密密，而不是永遠相敬如賓。

不像夫妻，倒像合作夥伴。

可是我忘了，我與顧川，原本就隻是合作夥伴。

從最初便是如此。

成為顧川的妻子，感情之外，我已經得到了太多物質上的滿足。

我不應該太貪心的。

我抬頭望天，抹去臉頰上並不存在的淚水。

再一次提醒自己：我要的，從來就隻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