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為幫破產的女友還債。

我承包了學校裏的各種雜活，省吃儉用，賺的每一分錢都交給了女友。

直到我躲在空教室啃饅頭時，無意發現校內貼吧上一個名為「掏屎工今天賺了多少窩囊費」的帖子。

而帖主正是女友的竹馬。

我才知道，女友家裏沒有破產。

而我不過是富人遊戲的獵物。

1

看著不小心點開的帖子，我渾身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帖子裏麵有大量我在做不同工作時被偷拍的照片。

各種角度都有，發布的人也都不一樣。

每張照片後麵都跟著數字，那是我收到的報酬。

每張照片下麵的評論都惡意滿滿。

【專業第一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有錢人玩。】

【最愛看這種高嶺之花跌落神壇的戲碼了。】

我往上翻，終於看見了第一張照片。

配文為，【廁所保安，校園掏屎工你值得擁有。】

三個月前，女友沈樂依家破產。

為了多賺到點錢，我在校內也找了兼職，接到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幫一個宿舍修理便池。

照片裏，便池向外噴水，我狼狽地蹲在地上堵著出口。

收拾好後，我已經渾身都是水，我卻一點不覺得苦，緊緊攥著手裏的三百塊錢。

當時沈樂依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看見這三百塊激動得幾乎落下淚來。

「程希，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曾經的那些朋友都對我避如蛇蠍，隻有你，這麼傻。」

我心疼得不行，發誓以後一定會賺更多錢給她。

後來我才知道找我修便池的那個人正是沈樂依竹馬路炎。

看照片的角度，正是帖主路炎拍的。

自此後，我在帖子裏麵有了新名字—掏屎工。

隨後我點進他的主頁第一個帖子，【朋友大冒險輸了，假裝破產馴化一個專業第一。】

配圖是一張沈樂依仰頭喝酒的照片。

而這個帖子下麵都是路炎在頒布任務。

路炎是學校裏有名的富二代，而我隻是靠著貧困補助生活的好學生。

他一開口，大家自然一呼百應，再加上獵奇心理，帖子的數量越來越多。

抓蟑螂、滅老鼠、掃廁所、幫忙洗襪子內褲......這些都是我接到的工作。

我艱難地將饅頭咽下去，發現帖子更新了消息。

是剛剛有人躲在教室門口偷拍的我吃饅頭。

「掏屎工吃得怎麼像頭豬一樣，真惡心。」

照片裏，我正使勁咽饅頭。

我僵硬著抬起頭，隻看見一個背影。

追出去時，人已經離開了。

我回到桌位，低頭的瞬間收到一條新消息，是沈樂依發的。

「寶寶我吃飯啦，你也別忘記好好吃飯哦。」

下麵是一張白饅頭照片。

沈樂依家是我們在一起半個月後破產的，欠了很大一筆錢，她爸媽帶著她弟弟逃去了國外。

她每天要打兩份工還要應對討債的人。

我因為心疼她，每次都拚命省下自己吃飯的錢，偷偷給她點外賣。

自己饅頭就水，連買個五毛錢的鹹菜都要猶豫半天。

我本以為那些飯能夠成為她疲憊生活的慰藉。

卻在帖子裏發現，那些飯菜都被她拿給流浪貓狗。

【這爛菜我家狗都嫌，也就它們給口吃的就上趕著討好了。】

明明在我記憶裏她不是這樣的。

我第一次沒有回複沈樂依的消息。

收了手機，我將剩下的半個饅頭扔進垃圾桶，拒絕了接下來洗襪子的活。

直奔沈樂依工作的地方。

算算時間，這個點她正在朋友的酒吧當服務員。

剛開始我擔心她的安全，想勸她換個工作。

可她紅著眼睛哽咽地看著我，「你知道的，我家欠了太多錢，這個工資高，我沒有退路。」

我心一陣抽痛。

本來實驗結束，我能得到一筆錢，再出去多找幾份工作幫她分擔。

現在好像都沒必要了。

2

到酒吧時，我找到服務員詢問沈樂依的消息。

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但我還是忍不住對她抱有期待。

「沈樂依，沈大小姐？你瘋了，人家是老板，怎麼可能是服務員。」

那人一臉狐疑地看著我，隨即翻了個白眼。

「你是新來的吧，怎麼年紀輕輕就想著傍大款，還沒畢業吧，真是一天班都不想上啊。」

說著，她把手上的托盤交給我。

「204包間。」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今天穿了一身黑，加上燈光昏暗，她把我當成新來的服務員了。

我找到204包廂，剛推開門，就準確無比地找到沈樂依。

她眾星捧月般坐在眾人中間，身上包包首飾一樣不差，哪裏有一點破產的跡象。

她隨手拿起來的酒，就夠普通人五年的工資。

而我的手上身上都是傷疤，新傷舊傷纏纏繞繞粗糙得不行。

為了她，我沒有一點私人時間。

我總想著熬過去就好了，卻沒想到這是一個無底洞。

我心裏的那點希冀，徹底滅了。

正愣神，不知道誰在我身後推了一下，我踉蹌著進了包間。

剛好看見她身邊的路炎拿著酒杯。

「來來來，今晚贏的人獲得掏屎工使用權。」

周圍一堆附和他的聲音，沈樂依笑笑沒說話。

「程希還不知道，他賺的那點錢，連我們大小姐美甲上的一顆鑽都買不起吧。」

「窮人能有什麼見識，總不能把人逼急了去搶銀行吧。」

這話一出，引起了一陣唏噓。

「別說，這個咱們還沒玩過，要不......」

幾個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計劃，並沒有注意到意外進來的我。

「不過程希知道以後，會不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啊，兔子急了還知道咬人呢。」

不知道是誰，突然提出疑問。

聽見這話，沈樂依不屑地笑笑。

「可惜，程希不是兔子，他啊，隻是我身邊的一隻狗。」

她說完，包廂裏的人開始爆笑。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