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季揚都沒有開口問過一句我身體如何。
或許他並沒有騙我,他的確是不喜歡小孩子。
隻是不喜歡我的孩子吧。
又或者,他喜歡孩子。
隻喜歡江月肚子裏生出來的孩子。
今天在咖啡館,我清楚的看到他在麵對那個孩子時,臉上的寵溺不像是裝的。
那樣的神情,我還是第一次見。
每次與他聊到孩子的話題時,他總是一臉的冷漠和厭煩,所以我都不敢和他多說。
到了夜裏,季揚與我躺在一張床上,而我滿腦子都是今天看到的那一幕。
我想質問他什麼時候出軌的,為什麼和江月有那麼大一個孩子,卻對我如此殘忍。
但我知道,這句話就算問出口,也不會得到什麼回應。
不僅是我們的共同好友,就連季揚自己都認為,這段婚姻裏,是他在向下兼容我。
季揚根本不擔心我會說出什麼有骨氣的話。
感受到床的另一邊還有光,我沉默了一下問:“這麼晚了你在和誰聊天?”
季揚不緊不慢的收起了手機,嗓音沒多大起伏:“秘書有點公司上的事在跟我說,怎麼了?”
“沒什麼。”我說。
季揚沉默了兩秒,忽然靠近我,摟住我的腰,將頭擱在我的肩膀上:“清宜,你今天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季揚明明洗過了澡,也用的是我最喜歡的沐浴露,但我就仿佛還能聞到他身屬於江月的氣息。
一聞到這股氣息,我就忍不住去想他和江月在一起的樣子。
我伸手將他推開:“沒什麼。”
黑夜裏,季揚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盯著我,似乎要將我看穿:“清宜,你今天很不對勁,誰欺負你了嗎?”
我知道,在我將那個地址發給季揚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了,他現在在懷疑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坐起身來,在黑暗中對上他的視線:“我今天去做了藥流,這是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季揚,他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我看見季揚似乎是鬆了一口氣。
上一次我流產之後也是這樣傷心難過。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隻是一個胚胎而已,還沒有成型,是沒有思想的。”
在他的臉上,我找不到一絲愧疚和難過。
他真的一絲一毫都不在意我的孩子。
我看著感覺腹痛不止,看著季揚,我語氣酸澀:“季揚,孩子沒了,你傷心嗎?”
季揚隻是沉默了幾秒,才說:“清宜,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小孩。”
換言之,他不傷心。
我起床換姨媽巾,看著那大片鮮紅的血,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下來。
孩子不是懷在他肚子裏,他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我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季揚就是那個劊子手。
從廁所出來的時候,季揚已經睡著了。
他背對著我,呼吸聲很沉重。
我盯著他看了兩秒,才拿起他的手機。
我從來不查季揚的手機,他也清楚我不會做什麼讓他不開心的事,所以他對我並不設防。
而現在,我拿起手機輸入密碼,卻發現季揚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機密碼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