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著火辣辣的臉頰冷冷一笑,我當然見不得許綰綰好也見不得顧淮之好。
這兩人一個搶我夫君,另一個偷我藥方害我錯過問診時間,憑什麼好?
“我還以為徐姑娘早就弄清楚了太後的情況,沒想到你連太後的病情都不了解,真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呢?”
“還有,古籍可以給你,但你靠古籍靠顧淮之能靠得了一時,靠不了一世。”
我的話引起了詔獄守衛的注意。
當朝天子敬重太後,為了病重的太後尋訪神醫蘇晴荷,這件事天下人盡皆知。
同樣的,天子親自將沽名釣譽的蘇神醫下獄,封她身邊的學徒為醫官繼續替太後治療一事也早就傳開來。
大家紛紛將懷疑的眼神投向顧淮之和許綰綰,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我也不管他們是什麼眼神,說完就靠在牆角閉目養神。
顧淮之氣得不行,指著我怒吼。
“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稱為神醫!”
我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任由他罵夠之後帶著許綰綰離開了詔獄。
離開時順便還撿走了水窪裏的古籍。
可說實話,我心裏麵不難受是假的。
當初我選擇學醫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顧淮之。
顧淮之的父親是個酒鬼,每次喝醉了酒回家就會打他和他的母親,他母親身上舊傷好了又添新傷,身體一直不好。
我記得他第一次帶他母親來到我父親的醫館時,眼神堅定地說以後一定要成為很厲害的大夫養好他母親的身體。
於是,我被他的決心吸引,毅然繼承了父親的衣缽成了一名醫者。
醫治他的母親,讓他能一直陪伴在母親的身邊,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我的目標。
在得知了我的心願之後,顧淮之被感動得滿麵淚水。
他緊緊抱著我,說這個世界上除了他的母親,再也不會有人像我一樣對他這麼好。
是他親口說愛我,說這輩子非我不娶。
直到許綰綰的出現。
她明明對醫術一竅不通,翻了兩本藥材書便當眾質疑我為顧母準備的藥方有問題。
說其中的兩味藥材藥性太烈,顧母的身體無法承受那麼猛烈的藥性。
可顧淮之母親的病情早就已經無法控製,采用保守的治療方式隻是花更多的錢吊著一條命罷了。
而且保守治療需要用到的藥材更名貴,以當時顧淮之的收入來說根本無法支撐。
況且顧淮之的母親私下裏找到我,說願意嘗試我給她的新藥方。
但我們都沒想到的是,僅僅一周便發生了意外,顧淮之的母親不幸離世。
許綰綰更是馬後炮的惋惜,她將所有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潛移默化中讓顧淮之也覺得,是我害死了她的母親。
就這樣,我們之間的隔閡被深埋下,變成了橫亙在我們之間不可跨越的鴻溝。
顧母的去世也讓我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甚至讓我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裏麵根本就不敢開門問診。
直到後來我發現,原來是許綰綰調換了湯藥中兩味藥材,私自換成了藥性溫和的草藥。
顧母的去世,跟她脫不掉幹係。
我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情告訴顧淮之,可顧淮之非但不相信,甚至還怪我推卸責任。
現在回頭想想,或許顧淮之從未相信過我。
在他的眼中,不管許綰綰做什麼都有她的道理,而我做什麼就都是錯的。
詔獄中我淡淡一笑,對顧淮之徹底死心。
沒過兩天,我所在的牢房被打開,守衛帶我離開了詔獄。
原來是我曾經醫治過的一個病人,如今他坐到了丞相的位置,知道我的遭遇後特意在皇帝麵前求了情。
反正太後的病情也漸漸好轉,皇帝允我離宮回家,不治我的罪。
正準備去我原先暫住的宮殿收拾行李的時候,看見一個躲在宮牆下哭的宮女。
我看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主動走上前。
我才知道宮女的奶奶生病了,需要很多銀錢治病。
但她在宮裏的月錢不多,恐怕無法治好奶奶,甚至連奶奶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我從口袋裏掏出銀兩,“我看你身上掛著的荷包繡的不錯,可以賣給我嗎?”
那宮女滿臉驚喜地望著我,“謝謝你,姐姐你真是個大好人!你一定會有好報的!”
她摘下腰間的荷包塞到我手裏,拿著錢笑著離開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有些晃神。
所以,好人真的會有好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