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癱倒在井底時,聽到被搶走的手機在井外響起了鈴聲。
搶走我手機那人點開了揚聲鍵。
刺耳的罵聲立刻響起:“狗崽子,放學不回家幹活,我看你是皮癢了!”
“別以為你即將要被保送上大學,就能甩掉我!”
“今天備菜的土豆還沒有削皮,你如果耽誤了明天出餐,我絕不輕饒你!”
此刻的我已經意識模糊,無法喊出聲求救。
電話那邊的哥哥又罵了幾句後掛斷了電話,虐殺我的人也離開了。
隻留我一人癱倒在井底等死。
而這個枯井就在哥哥賣盒飯的工地上。
.....
我的屍體是工地的工人準備填平枯井時,搬開上麵的大石頭發現的。
夏日的高溫讓我的屍體加速腐敗,臉上的一些部位已經露出白骨,完全看不出我原來的模樣。
在場的工人驚恐地大叫後,立刻報了警。
待哥哥騎著電動三輪車到達工地時,現場已經被警察拉上了警戒線,不許任何人靠近。
哥哥好奇地向工人們打聽,工人們告訴他死得是一個穿校服的小女孩。
其中一個工人提醒道:“你家妹子現在也在念高中,現在社會不太平,你可要看緊她。”
哥哥不耐煩道:“她死了才好呢!正好少了累贅拖累我!”
“這些年養她這個狗崽子的那些錢,都夠我娶媳婦了!”
見今天賣不了盒飯,憋氣的哥哥騎著車回到了貧民窟胡同裏租的平房。
屋子不大,隻有發光的燈泡和播報新聞的老舊收音機。
拄著拐站在門口的爺爺看到哥哥回來,詢問道:“今天怎麼回來這麼快?”
哥哥煩躁地將工地發現屍體的事對爺爺講了一遍。
隨即掏出手機撥打我的電話,可始終顯示關機狀態。
他轉過頭看著一份都沒賣出去的盒飯,一腳踢在剛修好不久的木桌:“這狗崽子究竟跑哪去了!馬上要拿到錄取通知書後連家都不回!家裏的活一點都不幫忙幹!”
“她不會以為這樣不聯係我,就能甩開我?”
“簡直在做夢!這輩子她都別想甩開我!”
爺爺沒出聲,他掰著手指頭數著我失蹤的日子,勸說道:“孟宇啊,孟婉七天都沒有消息了,要不還是出去找找吧!”
“小婉這孩子從小就內向,每天放學都準時回家,從來也沒有出現這種情況,我有些擔心她。”
哥哥暴躁地吼道:“找什麼找!她一定是出去鬼混了!”
“在她上學那天早上,我發現錢盒子裏麵的錢少了一大半,肯定是她偷走了,等她花完拿走的錢就會回來了。”
爺爺還想說些什麼,哥哥出聲繼續說道:“她要是永遠都不回來才好呢!”
“若不是因為她小時候發高燒,爸爸就不會在送她去醫院時被車撞死,媽媽也不會扔下這個家,找別的男人結婚生下孩子!”
爺爺歎息一聲:“孟宇啊,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要再怪孟婉了。”
“她當時剛學會說話,不能把造成這些事的因果怪在她身上。”
“小婉是個聽話的孩子,這些年在學習上從沒讓人操過心,甚至還保送了大學。”
“別家的女娃娃這個年紀都愛美,可小婉從來都沒要求買一件新衣服。”
哥哥聽不下去爺爺對我的維護,他語氣壓製著怒火煩躁地說道:“她有什麼資格要求買新衣服,在她小時候我沒把她扔出去自生自滅就不錯了!”
“她如果真聽話懂事,那為什麼要偷拿錢!”
“前幾天,我就隻是讓她在上學前早起來幾個小時洗菜,她都不樂意,現在還鬧失蹤!”
“她如果真聽話懂事,就不該偷拿錢,應立刻回來認錯!”
“這個白眼狼,我真是白養她這麼多年!”
爺爺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可看到哥哥陰沉下來的臉色,最終還是閉上嘴,拄著拐坐在門口,盼望地看著胡同口來往的人群。
我飄在哥哥身邊,他和爺爺剛才說得話我全部聽到,
看著他皺著眉收拾灶台,我想要伸手幫忙。
可雙手直接穿過灶台,連抹布都拿不起來。
見狀,眼淚終於忍不住流出來。
哥哥,我不是白眼狼,我沒有偷拿錢!
我而是被人害死了!
你今天在工地裏看到警察抬走的那具屍體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