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白蓉與秦州接觸越來越頻繁,她也開始變得越來越讓我陌生。
白蓉會在替我擦洗身體時,下意識與秦州做對比。
“秦州他還喜歡健美,肌肉特別緊實,不像你,不鍛煉導致上半身很瘦弱。”
隨後她還會盯著我的臉搖頭,“秦州他喜歡笑,不像你,這麼陰沉,讓人很壓抑。”
當碰到我雙腿還未愈合的爛肉時,她會臉色大變,眼底閃過嫌惡。
“秦州他的雙腿很健壯,騎行隊裏就屬他騎得最快。而你......”
白蓉視線下移,擰緊了眉頭,沉默著轉身離開。
就連我的創口還未清洗,她就已經迫不及待離開。
獨留我一人痛苦地蜷縮在床上,如同一條瀕死的魚,艱難呼吸。
我眼角不斷滑落滾燙的淚水,眼淚滴落嘴角,口腔中滿是苦澀。
我心底如同無數根針狠狠刺入,紮得我千瘡百孔,心如刀絞。
我也想陽光開朗,也想健康活著。
可我已經成了殘疾,心理和身體承受著雙重壓力。
我無法為了滿足白蓉的心理,去強迫自己露出虛假的笑容。
在不知不覺中,白蓉心裏的天秤已經不斷偏向秦州。
我見過白蓉愛過我的樣子,所以我很明白,白蓉已經愛上了秦州。
而我明知道一切,卻依舊無能為力去改變注定的結局。
耳邊白蓉還在喋喋不休指責我,“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嗎?
如果換成別的女人照顧你這樣不能自理的殘廢早就跑了!
隻有我願意照顧你,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抓住白蓉的手,將她的手放在我的傷口上。
惡心的觸感讓白蓉臉色憎惡,拚命掙紮。
因為反抗激烈,她沒站穩摔倒在地。
我語氣冷漠,“那你還記得,我是為了你失去的雙腿嗎?
你是不是忘了,如果沒有我,今天躺在這裏的人,就是你。”
白蓉回想到過去的畫麵,嘴唇發白。
以前的我也喜歡騎行,甚至能比秦州更快。
我原本會是一名國家運動員,我可以為國爭光。
我可以活在鮮花掌聲中,享受無盡榮譽。
可一場車禍,我推開白蓉,雙腿被生生碾壓碎裂。
因為白蓉想逃離原生家庭,徹底斷絕和家裏的聯係,也不再往回寄生活費。
於是遭到了養父的報複,事後我知道真相並沒有怪白蓉,反而是心疼。
我陪著她將養父告上法庭,徹底將她多年的心結解開。
而她呢?現在不過離我車禍剛過了半年,她卻已經變了心。
我放棄我的前途和未來,將自己變成一個活在陰影裏的怪物。
我不怪她也不後悔,可我付出一切就為了看她是怎麼一點點愛上別人的嗎?
我不甘心,也不願意,我隻怪我被豬油蒙了心。
錯把魚目當珍珠。
我嘲諷一笑,原來有的人,真的天生就是白眼狼,養不熟。
白蓉努力平複情緒,她試圖擠出一個笑容,顫抖著拉我的手。
“趙城,我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我也一直愛著你,從來沒有變過。
突然經曆那麼大的變故,我隻是一時無法接受。
加入騎行也是因為壓力太大,這樣吧。
我再完成最後一次騎行,我就徹底和秦州斷絕聯係,好不好?”
我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變得沉重。
我看著白蓉的眼睛,緩緩說道:“什麼騎行比賽?”
白蓉以為我態度鬆軟,笑著說:“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裸騎,是秦州舉行的。
他說了,這是擁抱自然,穿衣自由。
而且也是他提出的,我不能駁他的麵子。”
穿衣自由?那起碼也得穿上衣服。
我自嘲一笑,剛才心底居然還對白蓉有所期待。
還以為她真的想和我重新開始,是我太愚蠢太可笑了。
白蓉因為這件事和我吵過很多次,我勸說她裸騎會有危險。
如果被偷拍會聲名狼藉,秦州提議裸騎根本就是居心不良,肯定有陰謀。
她卻指著我的鼻子罵,“你就是內心齷齪,裸騎國外國內都有。
你不說他們,說秦州幹什麼?你就是心眼小,我隻不過想放鬆而已!”
我看著白蓉期待的眼神,心裏最後一絲眷戀和不舍徹底煙消雲散。
從前我會求她別去,想方設法阻攔。
可現在......
我靜靜地和她對視,露出嘲諷笑容。
“好,那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