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我娶了一個好老婆。
卻不知道我的老婆隻把我當成供養她初戀的“血牛”。
隻因我和程瀟初戀同樣是罕見的熊貓血。
而她的初戀鐘鳴得了白血病經常需要輸血。
即使我遭遇車禍危在旦夕。
身為醫生的妻子卻依舊選擇抽我的血給鐘鳴輸血。
我聲音悲涼,“如果我再不治療,就來不及了。”
程瀟依舊阻止搶救,冷漠開口:“如果鐘鳴不及時輸血。
他的病情就會惡化,你能不能別那麼自私!”
後來鐘鳴平安無事。
我卻因為搶救不及時隻能截肢。
程瀟找到我放軟語氣。
“趙恒,這次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我冷漠推開她,“我們,沒有以後了。”
......
等再次見到程瀟已經是半個月以後。
我正在接受初步康複訓練,試著被護士攙扶著下床。
程瀟從背後接替護士扶住我的手臂,我冷漠推開程瀟。
寧願踉蹌著摔倒,我也不願意程瀟觸碰我。
我趴在地上,艱難地扶著病床邊沿緩緩起身。
程瀟蹲下身,眼眶濕潤,“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想這樣。
可是隻有你和鐘鳴血型相匹配,隻有你能救他。”
我苦笑著搖頭,“為了救他,你甚至可以親眼看著我去死嗎?”
程瀟怔住,隨後雙手捧著我的臉,說得義正言辭。
“趙恒,我是你妻子,可我也是醫生。
我應該先搶救我的病人,這才對得起我身上的白大褂。”
這番話我覺得很可笑,我嘲諷一笑。
“救人先救急,程瀟,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你隻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你的自私和偏愛。”
程瀟臉色慘白,她緊緊抿著唇,雙手攥緊到輕微顫抖。
鐘鳴當時的情況根本不算緊急,可一向冷靜自持的程瀟。
一旦遇到鐘鳴的事就會方寸大亂。
麵對我這樣需要搶救的病人,她依舊偏向鐘鳴。
此時我盯著這件白大褂,隻覺得十分刺眼。
看到程瀟,我就想起那晚我的絕望和無助。
那從我身體不斷抽走的血液,就如同我對程瀟的愛。
一點點,被抽離幹淨。
半個月前,我為了給加班的程瀟送飯,我冒著暴風雨開車去醫院。
路上我給程瀟發了消息,她沒有回,快到路口的時候。
程瀟突然打來電話,我立馬露出幸福的笑容。
“怎麼,是不是餓了,想吃老公親手做的飯了?”
程瀟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記得多準備一份,鐘鳴也餓了。
你做的酥肉不錯,鐘鳴點名想吃,你速度快點,別放冷了。”
我笑容一點點凝固,心也沉了下去。
我心口一窒,無力感襲來。
偏偏就是愣神的這幾秒,我被一輛小型貨車迎麵撞上。
幸好離醫院不遠,我第一時間被人送往醫院搶救。
我渾身冰冷,鮮血混著雨水不斷滴落。
程瀟是外科醫生,我剛被送進醫院,就在走廊看到了她。
程瀟一臉焦急,我以為她是擔心我,於是強忍著疼痛擠出一個微笑。
我剛開口:“瀟瀟,我沒事,你......”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程瀟打斷,她一臉慶幸地看著我鬆了口氣。
“幸好你來了,鐘鳴情況突然惡化,現在需要緊急輸血。
正好抽你的血,能及時送過去。”
我心臟仿佛被人重重打了一拳,如同溺水的人呼吸艱難。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程瀟,喉頭發緊。
“程瀟,我遇到了車禍,我快死了。
你眼中隻有鐘鳴,你看不見我身上的傷勢有多重嗎?”
程瀟皺著眉一臉不悅,“趙恒,我是整個省內最好的外科醫生。
隻要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而且鐘鳴情況比你急,你能不能不要那麼自私?”
絕望和悲涼的情緒不斷在我心底瘋長,窒息感讓我連基本的發音都發不出。
我劇烈咳嗽,喉間已經感覺到腥甜。
我雙眼無神,忍受著疼痛,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願意抽血。”
程瀟立馬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我破口大罵。
“趙恒,我沒想到你是這種見死不救的小人!
今天你必須抽!”
我聲音悲涼,小腿已經沒了知覺。
惶恐的情緒讓我瀕臨崩潰,我聲嘶力竭祈求程瀟。
“如果我再不搶救,真的來不及了,我的腿......”
程瀟不耐煩打斷我,“我是醫生,我比你懂。
你放心吧,不會死,別那麼矯情。”
程瀟的話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如同無數把刀紮在我的心頭。
我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大腦都開始轟鳴一片。
旁邊的醫護人員都不肯違背我的意願抽血,程瀟罵了一句就自己動手。
當針頭刺破皮膚的那一刻,長久以來苦苦支撐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裂縫。
無盡的不甘、委屈和心酸衝破壓製,洶湧而出。
一點點將我淹沒。
我鼻頭突然發酸,渾身都因為難過忍不住顫抖。
滾燙的淚水止不住滑落,心頭無限苦澀酸脹。
我感覺到血液不斷流失,我的身體從手臂開始變得冰冷。
紅色的血液順著管子不斷進入血袋。
我靜靜凝視著程瀟冷靜的側臉,從前我最喜歡她冷靜內斂的模樣。
可現在,我卻十分厭惡。
她無視我發抖的身體和鮮血橫流的傷口,冷漠的態度讓我遍體生寒。
她滿心滿眼隻有鐘鳴,我在她眼裏,不過就是鐘鳴的血包。
眩暈感和瀕死的極致恐慌讓我意識模糊,我雙手無力垂落。
手中緊緊攥著的食盒掉落,裏麵的飯菜染上我的鮮血散落一地。
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我想......
我再也不要愛程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