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謝堯回來了。
他眼底是一抹烏青,看起來沒休息好。
“素素?”
“給我倒杯水。”
他將大衣脫下,疲憊地走到了客廳,坐了下來。
似是在閉目養息。
我垂了垂眸,給他倒了杯水,又加了些蜂蜜。
遞到他麵前。
與水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一份離婚協議書。
“嗯。”
他睜開眼睛,漆黑的瞳孔望向我,手指捏著那份離婚協議書。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對上他的眸子,比劃道:
【離婚。】
【如你所願。】
謝堯看著我,倏然挑眉一笑。
他人長得好看,五官也精致,鼻梁高挺,眼神犀利,縱使有些疲態,也絲毫掩蓋不了一點他卓絕的氣質。
我強將跳動的心給壓住。
林素,你要的是離婚。
這狗男人從來就沒愛過你。
別再傻傻地貼上去了!
“是因為小怡?”
謝堯開口,嗓音有些沙啞,語氣中帶著篤定。
“林素,都多大年紀了,還吃醋?”
“而且,妞妞不是沒有什麼事嗎?”
“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斤斤計較的女人。”
我擰了擰眉,有些不悅。
【不是。】
【我沒有吃醋,也沒有小題大做。】
【我隻是,不愛你了。】
謝堯沒說話,拿起筆行雲流水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如我曾經在辦公室裏看他簽合同一樣。
冷漠,不帶一絲感情。
“行,那我就陪你鬧。”
他認為我在鬧?
算了,隨他怎麼想。
我又比劃一番,
【我要妞妞的撫養權。】
謝堯看著我,唇齒中帶有一絲笑意。
他譏諷道:
“林素,有點過了。”
“你一個啞巴,離了我,拿什麼養孩子?”
“你除了洗手羹湯,還會什麼?”
“你以為你還是曾經那個戲台班子的頂梁柱嗎?”
聽到這句話,我怔愣了一下。
是的,我不是天生就是啞巴。
曾經的我,嗓子宛如黃鸝鳥,是唱戲的名角。
師傅跟我說,我或許能成為新一代獨挑大梁的青衣。
可這一切,最後都幻滅成泡沫,再消失不見。
那時我剛和謝堯在一起。
他是商圈大名鼎鼎的人物。
我雖然小有名氣。
但在他們圈子裏,總是上不得台麵的。
又或許是有人心生妒忌。
毒啞了我的嗓子。
而那杯合作商給的茶水,是謝堯端給我的。
他叫識趣一些,別落了他的臉麵。
所以那天,從來不在外喝別人遞來東西的我,卻偏偏喝了那杯茶。
後來,無論謝堯再怎麼請名醫,也沒治好我的嗓子。
我認了命。
隻是有些對不起師傅,還有一直鼓舞著我的爺爺。
所以謝堯娶我的時候,承諾過哪怕我一輩子都不會說話,他也會依舊愛我。
結婚後,他甚至專門找了手語老師學習,隻為了能和我交流。
我天真的以為,這就是愛。
現在看來,自己挺蠢的。
蠢到謝堯現在甚至用“啞巴”這個詞刺向我,順帶著撕開了我血淋淋不願回憶的曾經。
最後,我還是離了婚,拿到了妞妞的撫養權。
代價是: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