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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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狠狠掐著她的脖子，讓她說不出話。

他向來窩囊，真發起狠來，卻也有些可怖。

他神色猙獰警告道：“你最好給我閉嘴，我忍你很久了。”

我沒聽出什麼言外之意，以為他說的忍，是我媽和不同的男人發生關係這件事。

雖然我總覺得我媽欠揍，但她真挨揍了，我看著又有些不適。

愈發覺得這樣的家庭氛圍令人窒息，我待不下去，借口出去跟同學看書跑了。

我不知道我爸會不會繼續打她，以前也打過，但不算嚴重。

隻是想起剛剛我媽被扇得臉頰紅腫的樣子，被狠狠掐住脖子無力反抗的樣子，我心裏窒悶得很。

我甚至反思，我這樣跑掉是正確的嗎？

我真的那麼恨她，看她被打成那樣，我心裏毫無波瀾嗎？

她到底想表達什麼？

她這個人脾氣向來好，從來沒對我和父親發過火。

被罵得再難聽也都逆來順受。

今天為什麼這麼激動？

忐忑地在外麵晃蕩了一個下午，回去以後，見她除了臉上和脖子有淤痕，沒有別的傷勢，我莫名鬆了一口氣。

父親在房間裏，她在客廳擇菜，又似乎是刻意在等我回來。

見到我，她疾步朝我走來。

壓低著嗓子啞聲道：“你聽媽媽一次，別報本市的學校，好嗎？”

我看著她複雜祈求的目光，喉頭滯了滯，冷硬地應了聲。

她高興了，唇角微微彎起，又小心翼翼囑咐：“先別告訴你爸報的什麼學校，考完再說。”

高考這天，我媽執意要送我去。

她嘮嘮叨叨給我準備很多早餐，我煩不勝煩。

我騎著自行車去考場，她也執意跟出來。

瘦弱的身子被我甩在後麵，她一路小跑跟著我，離得近了便放慢一些腳步。

但我不喜歡她離我這麼近，雖然她穿得樸素幹淨，旁人不知道，我卻覺得她肮臟得像個病毒。

在家都不願和她接近，在外麵更是巴不得跟她撇清關係。

我故意騎得快，想把她甩遠，她就喘著氣跑著追我。

我很生氣，覺得她就是故意給我添堵。

到了考場門口，她離我還有好遠的距離，但我忽然聽到她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句：“鄭舒寧！加油！”

我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這一幕被路人捕捉到，放在了網上，都在為之感動。

我隻覺得丟人。

被很多的人知道她是我的母親，這讓我無地自容。

回去後我跟她發了很大的火，還砸了家裏的東西。

我爸也幫著數落她，說她沒事找事不安分，該給她鎖起來。

她始終一言不發，逆來順受地坐在那裏，承受著我們的怒意。

等我發泄完了，她端著水杯過來討好道：“是媽媽錯了，媽媽隻是想鼓勵你，沒想到會被人放去網上。你別影響心情，好好考試。”

我卻根本冷靜不下來，崩潰地哭道：“你懂什麼？！被人知道你是我媽，知道你的奇怪的爛病，知道你做的那些臟事，我怎麼自處？別人怎麼看我？！”

她唇角顫了顫，落寞地垂下頭，“是我的錯，對不起。”

瞧瞧，她還一副委屈的樣子，好像我多惡毒似的！

對不起有什麼用？

她可曾想過她做的那些事，對我來說是多大的陰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