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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我爸回來了。
他給自己買了煙買了酒還有下酒菜,給我帶了冰淇淋,還問我媽要不要吃。
我翻了個白眼,把兩個冰淇淋都搶過來,毫不客氣地說:“你有病吧,她給你戴綠帽子你還給她買吃的。”
我爸訕訕一笑,也沒反駁。
瞧著窩囊勁兒十足。
我媽落寞的垂下眸,而後又溫柔地對我說:“我不愛吃,你吃就好,但是涼的不要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憑心而論,我媽除了那件事,對我以及對這個家庭都很好很照顧。
她如果沒有那方麵的缺陷,於我而言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母親。
她溫柔耐心,從不責罵我,會把家裏收拾得井井有條,會做一手好菜。
可這些好在她不停帶男人回來的基礎上,也叫人覺得臟。
父親有時候會發脾氣罵她,她也默默受著。
我卻從不覺得她可憐,我認為是她活該,是她自己不安分不守婦道,換成別人家,被打死都有可能的。
我爸不跟她離婚,隻是偶爾罵罵她,真是忍者神龜了。
每次我媽帶男人回來後,我爸都會買酒買好菜,我將這當成是他的發泄方式。
反正我是吃不下去的。
晚上我還在熬夜複習,我媽端著牛奶進來。
“寧寧,別熬太晚,你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吃點水果,把牛奶喝掉,早點睡。”
她真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母親。
小時候她來學校的時候,我的同學總是羨慕我有這樣溫柔漂亮的媽媽。
她輕言細語說話時,用那雙關愛的眸子看著你時,總讓人想去抱抱她。
但我從未主動抱過她。
我嫌棄她臟。
這種嫌棄已經到了生理反射的地步,比如此刻,她一靠近我,我就好像聞到她身上肮臟糜爛的氣味。
我知道這是我的臆想。
因為我媽很愛幹淨,她的衣物每天都換洗,每天洗澡至少要洗兩次,每次都洗很久。
同學說,她的身上香香的,有牛奶的味道。
我知道那是我家沐浴露的味道。
但我的嗅覺裏,她不是香的,是惡臭的。
我反應很大地推開她,怒斥:“誰讓你擅自進我房間的!出去!”
她眸子水潤閃爍看了我片刻,隱忍地歎息一聲,出去了。
越是這樣,我就越憋悶。
我寧願她更壞一點,對我發脾氣,這樣我就能暢快地跟她吵架,更肆無忌憚地怨恨她。
可偏偏她總是這樣隱忍,好似我欺負她一樣,搞得我一口氣不上不下。
馬上填高考誌願了。
這是大事,一家人難得會坐在一起商量。
我爸讓我填本市的學校,離家近。
我還沒反駁呢,我媽反應卻很大,她激動道:“不行!寧寧成績那麼好,可以去更好的學校,本市的學校不行!”
雖然我也沒打算留在本市上學,但我也不喜歡她來指指點點。
我陰陽怪氣地道:“憑什麼聽你的。”
我媽難得嚴肅地對我說:“寧寧,不要任性,事關你的前途,你別賭氣。”
我當然不會賭氣,我才不會那麼蠢。
而且,我早就受夠這個畸形的家了,我當然要遠離。
但我就是想反駁她,剛想懟她,我爸忽然給她一個耳光,“誰讓你亂開腔的?寧寧要上哪兒是你能決定的嗎?你懂什麼是前途嗎?”
“你就是個下賤的婊子,你能安排她的人生嗎?”
“你把她支使到那麼遠的地方上學你安的什麼心?你不管她我能不管她嗎?”
“她在外麵受欺負了怎麼辦?離家近我才管得了,離得遠了你讓她上哪兒哭去?!”
我媽捂著臉激動吼道:“你才不是這麼好心,你——”
“啪——”
又是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