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樾下旨禁了我的足。
但他要封柳柳為後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我耳朵裏。
彼時我倚在榻上,小桃正給我受傷的手換藥。
我疼的出了一身冷汗,總覺得那把劍已經挑斷了我的手筋,紮進心臟裏,把我的心絞的血肉模糊。
原來要把一個愛到骨子裏的人從血肉中剝離會這麼痛啊。
小桃小心翼翼的往我手掌上吹氣:“國公爺要是知道娘娘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不知道要生多大氣。”
“要不您給老爺和世子寫封信,請他們進京一趟。有咱們薑府撐腰,任誰也不敢再欺負您的。”
我搖搖頭,忍著疼笑:“本宮一點都不疼,小桃子,你可不能偷偷告訴我爹。他知道我哭鼻子,又該笑話我了。”
整整五年,我怎麼可能不想老頭。
他應該比五年前更蒼老了吧?
我本來就不爭氣,嫁了人,怎麼還能讓他們為我擔心呢。
薑家離開京城時,沈之樾下了密旨,薑家嫡係無召不得回京。
我就是被困死在宮裏,也絕不能讓他們回京。
不然......不然......
封後大典前,柳柳不忙她的婚事,倒是笑眯眯的來找我。
她手裏拿著兩封書信,一封是小桃寫的,一封蓋著定國公府的戳。
“貴妃快去午門看看吧,定國公和世子為了你可是違了皇命也要回來呢。”
我奪過信封,哆嗦著看完了內容。
爹爹說他知道我在宮裏受了苦,要回來給我討個說法。他不帶一兵一卒,皇帝定不會懷疑他有異心。
小桃把頭磕出了血,說她絕對沒寫過這封信。
我跌跌撞撞的跑到書房,發現前些日子小桃放書法的箱子不見了。
是柳柳讓人偽造了小桃的筆記。
我顧不得禁足的聖旨,跑的鞋子都丟了,跌在地上滾了一身泥。
城樓上,沈之樾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前方,神情殘忍又冷漠。他身邊站著兩派弓箭手,隔著不到百米的距離,對準了我的父親和阿兄。
他們風塵仆仆的趕了不知道多久的路,胡子和衣袍上都沾著土。
我用盡全身力氣朝他們喊。
快走,別管我,快走啊!
爹爹已經很老了,走路都顫顫巍巍的,可他卻能看清我臉上的淚。
他們不聽我的話,急急得朝我跑過來。
他們想擦掉我臉上的淚,把我帶回塞北,那裏有我最喜歡的青草還有牛羊,以後就不用在這過苦日子了。
那麼多的羽箭他們真的看不見嗎?
他們隻是見不得我難過。
想用他們自己的死來讓沈之樾放心,讓我能夠安穩的度過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