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老大心裏咯噔一下。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哎呀我也說不清楚，爹您回家就知道了！”

林棗‘急’的團團轉，巴掌大的小臉兒都漲紅了。

林老大不疑有他，擦擦手趕忙跑到裏長那兒，拱手哈腰的求情：“裏長能不能寬裕點兒時間，家裏突然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

裏長斜著眼睛看他一眼，冷哼著傲慢道：“你可快著點兒，還有啊，說話的價可不能再低，回來的時候把錢帶上。”

說著不耐煩擺擺手。

林棗疑惑：“錢？什麼錢啊爹？”

林老大沒吭聲，隻是眉峰擰的很深。

他不說，林棗心裏卻冒出個想法，試探著問道：“不會是裏長要您交點兒錢才叫您頂替服役吧？”

這個裏長在原主記憶裏可不是個好人。

十村八店隻要在他手下的人，就沒有沒被他貪過錢的，因為他老丈人是邊軍裏的人，因此沒人敢惹他。

林老大歎口氣：“他說叫我頂替了你爺爺已經是睜隻眼閉隻眼了，再頂替你三叔實在於規矩不合。”

林棗：“......”

真是無語。

原主這爹說好聽是耿直，說不好聽就是艮。

你是欠他們一家的啊？

看來光解決眼前這一件事根本不行。

父女倆回到林家時，家裏正鬧的不可開交，院子都被圍的水泄不通了，街坊鄰裏探頭探腦往裏看。

劉氏坐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大家都評評理，就算是偏心也得有個度，這天底下哪有心這麼偏的爹娘？！我家當家的從小到大過的那是什麼日子！街上嬸子伯娘們誰不知道？”

“一家子徭役都要我家當家的去服，我這心裏疼的什麼似的，我還道你們是不疼大的疼小的，誰知道我家當家的竟不是你們親生的！！”

林棗暗暗給劉氏比個讚。

瞧這聲嘶力竭的痛呼，演技之高超，奧斯卡影後來了也得敗北。

是的。

這就是林棗的計謀。

誰家都有偏心的情況，頂多被指脊梁骨，可要是這兒子不是親生的，那事兒可就大了。

她想著林家老兩口就算為了麵子，這次徭役也不好叫林老大去了。

誰知道，劉氏一席話落地，林老太婆直接就炸毛了，蹦起來破口大罵。

“你放你娘的屁！老大就是我親生的！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撕爛了你的嘴！！”

她急吼吼的：“我那時候可是實實在在懷了身子的，老大不是我親生的，那我當時的肚子是怎麼回事？”

這麼竭力證明叫林棗一楞。

不對啊。

這林老太婆的態度怎麼好像被人戳中心思的心虛一樣？

難道林老大竟然真的不是她親生的？

林棗屏息。

她仔細打量身旁的便宜爹，沒想法的時候還不覺得，這麼一細看，他真的很不像林家人。

林家人老兩口膚色都偏黑，眉毛都是疏散那一類的，尤其林老太婆那一對招風耳和塌鼻子，都被她的孩子完美繼承了。

再看林老大。

雖說他皮膚也黑，卻是曬黑的那種，別的不說，林棗就很白，白的都不像是流放奴，劉氏不白，那隻能是繼承了林老大。

在看林老大五官。

劍眉斜飛入鬢、鼻梁高挺、耳廓敦厚圓潤，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像林老太婆或是林老頭兒的。

林棗眨眨眼。

又去看林老頭兒。

雖然他沒說話，眼神卻有些慌亂。

林棗唇角一咧。

這就有趣了。

這四周街坊鄰裏都是知根知底，住了好幾十年的人家了，許多人都是看著林老大長大的。

別人猶可。

一些早看不慣林老太婆的人已經信了。

“可不就是嘛，再偏心的人也不會這麼厚此薄彼，那時候他們兩口可就這一個兒子，我瞧著也不疼他。”

“你一說我才想起來，林老大小時候在地上爬來爬去，我也沒見他娘抱過他。”

“誰會不疼自己頭生的孩子？”

眼看周圍人越說越有人信，林老太婆急了，指著圍觀的村民就要罵。

忽的有個人道：“我記著林婆子那會兒沒在家生產？”

跟著有人點頭：“是呢，臨盆的時候跟著林老頭兒去縣裏買東西，回來的時候就抱著林老大了，說是在路上生的。”

林棗挑眉。

也就是說沒有證人，能不能證實她爹是不是林老婆子生的，就他們夫妻倆知道？

林老太婆夫妻倆臉色很難看。

就在眾人打算說什麼時。

林婆子撲上來抱住林老大，嗷了一嗓子哀哀哭泣：“這可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怎麼會不疼他？他都說我疼他，輪到你們這起子碎嘴子的胡說八道？”

一直沉默的林老大臉色難看，抓著林老太婆的手半聲也不言語。

“好了。”

就在這時，一道嬌弱的女聲忽然插入。

盡管聲音很小卻很有穿透力。

“誰說我大伯不是我奶奶親生的，就拿出證據來，若拿不出實證那就是挑撥。”

林棗回頭。

就見她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堂姐，正扶著牆氣喘籲，雖然虛弱，眼神卻銳利的很。

她直接把矛頭對準林老大：“大伯，難道你也懷疑爺爺奶奶嗎？說你不是奶奶親生這不是笑話嗎，如果你不是親生，那奶奶親生的孩子在哪？

自己的孩子不養，養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在這地界兒，不去管那孩子，他還能活？你們一家子這樣，難道是要逼奶奶去死嗎？”

林老大臉色變幻，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娘，我從來沒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也沒有逼您的意思！”

好個同鄉。

林棗心裏暗讚。

不虧是現代人，偷換邏輯的能力不錯。

這一手直接就拿捏住林老大了。

林老太婆也是個精明人，她立刻嗚咽裝可憐：“你不懷疑卻有別人懷疑，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質疑你老娘，我究竟是哪點對不起你們？”

這話就差明說劉氏了。

林棗活動一下胳膊：是時候上場了。